仿佛又看见,亚子哥哥胸口挂着的那枚玉坠。

还有他被她一耳光打得偏过头,白皙俊秀的脸上浮起五个红肿指印……

亚子哥哥……

对不起……

她靠在床栏边,仰起头来望着月光如轻纱般从窗棂间洒进来,朦朦胧胧中,那一袭月白色云锦长袍,在湖风里飘着,身姿修长挺拔,仿若神仙下凡。

那是曾经爱过的人啊,想到今晚的那一幕,浓浓的伤感如潮水般淹没心底……

数日后,夏鲁奇带来一个消息:王爷派出的快马追上了前往沧州的传令兵。

但没想到的是,尽管李存勖派人到沧州,宣布饶恕李嗣源写错公文之罪,包括写公文的小吏也不必承受责罚。

李嗣源还是斩了那书吏,命人将书吏的人头连夜快马送给李存勖。

听到这个消息,小桃当场晕了过去。

清姿连忙让夏鲁奇将她抱到床上。

“小桃!小桃!”清姿急痛交迸,不住呼喊。

夏鲁奇连忙运功为小桃推宫过血,半晌后,小桃悠悠醒转,却只怔怔盯着帐顶,表情木讷呆滞,唯有两行泪水顺着她清秀小脸滑落。

清姿心中亦是惨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接下去的数日,小桃不吃不喝,像死人一样躺着,清姿每天亲手端了粥碗,勉强从小桃唇间喂一点稀粥,维持她的生命。

小桃眼看枯瘦下去,只有出来的气,没有进去的气了。

清姿无法,每日只是坐在床边默默抹泪。

直到这日午后,熟悉的靴声从室外传来。

“大帅!”院门处的亲兵们纷纷抱拳行礼。

是李嗣源出征回来了。

和往常不同的是,他踏进房后,没人上前迎接他。

清姿坐在小桃床榻边,背对李嗣源,一动不动。

劲健的靴声停在她身旁,高大的身影如大山的阴影笼罩下来。

“你怪我杀了这贱婢的兄长?”李嗣源沉声问清姿。

清姿将目光从小桃灰白而又干枯的脸上抬起,望着刚刚出征归来、满面征尘的李嗣源,一层泪水涌上她清媚双眸:“蒋文勇为你效力也有时日了,不过写错公文而已,你说杀就杀了?”

“不过写错公文而已?”李嗣源目光阴沉,面如寒铁,“礼上毕,这是何意,夏清姿,你熟读书史会不明白这是何等大逆不道?”

清姿抬起头,眼里涌满泪水,脱口而出:“可是王爷都已经饶恕蒋文勇的罪过了!所谓大逆不道,还不是王者一句话!只要王爷不追究,又何来罪过?王爷都饶恕蒋文勇了,你却还是把他杀了!你……”

李嗣源喘息有些粗重,抱着头盔的手背上青筋凸起:“王爷饶恕蒋文勇,是因为你去求他,因为你跟他又亲又抱!否则,王爷会饶他?

“不过是手下书吏写错一句公文,你的好王爷就当众喊出‘李嗣源要谋反’?!你的好王爷倒真是宽宏大量!我若不杀蒋文勇,真能撇清罪过?我若不杀蒋文勇,又如何警示帐下文武谨慎职守?”

清姿骇然地望着嗣源,樱唇轻颤:“我……我没有跟王爷又亲又抱……”

李嗣源冷笑,双眸微眯,目光如同寒刃出鞘:“没有吗?”

清姿长睫一抖,知道自己不能抵赖,那晚的事情肯定有人看见,告诉了嗣源……

“那晚王爷喝醉了,把我当成他的妃嫔,强行……强行抱了我……我躲开了,还打了他一耳光……”清姿楚楚可怜地望着他,冰雕玉琢的清丽面庞滚下一串泪珠。

“你不去见他,还会发生这些龌龊事吗!”嗣源声音里蕴着强自压抑的怒意,指着床上已经奄奄一息、等同行尸的小桃,“是这贱婢让你去求他的?”

“不……不是……是我自己……”清姿忙慌乱地辩解,下意识地将小桃挡在身后。

“这贱婢求你把她兄长安插到我的幕府时,有没有告诉你,她兄长是因为犯了事被曹太夫人娘家辞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