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朱友珪的四弟朱友贞,暗中勾结魏博节度使杨师厚以及朱友珪的亲军指挥使赵岩,发动兵变,杀掉了朱友珪,登基为帝。

这便是后梁末帝。

朱友贞依靠魏博节度使杨师厚的兵力上位,对杨师厚自然是大加封赏。

杨师厚一时间权势熏天、气焰嚣张,居然在魏博给自己建生祠、树功德碑、招兵买马,大有割据一方的架势。

正当梁帝朱友贞为此头疼不已之时,杨师厚突染恶疾,撒手人寰了。

朱友贞暗自庆幸,但杨师厚虽然死了,魏博这个河北大藩该由谁坐镇,却是一件更让人头疼的大事。

唐朝自安史之乱后便形成了藩镇林立的局面,尤其是河北的三大藩镇,都是从安史之乱期间便开始称雄一方的老牌藩镇。

在整个晚唐期间,河北三大藩镇是最嚣张跋扈的,屡屡与唐朝皇帝分庭抗礼。

其中又以魏博藩镇为最,当时有一种说法“长安天子,魏博牙兵”,意思是,魏博的牙兵,就跟长安的天子一样至尊无敌。

其强悍跋扈可见一斑。

当年朱温正是在降服了魏博这样的强藩之后,才拥有了压倒李克用的优势。

然而朱温那是不世出的一代枭雄,他的儿子朱友贞并没有信心能控制魏博。

在与朝臣们商议之后,朱友贞决定模仿汉武帝当年的推恩令,将魏博这样的强藩一分为二,彻底将其弱化。

这个政策激起了魏博军人的不满,其中一个名叫张彦的军头,率领魏博军人发动兵变,软禁了朱友贞派来接管魏州的长官。

朱友贞原先还想和平解决魏博之乱,但与张彦几次交涉未果,朱友贞勃然大怒,派遣大将刘率七万精兵前来平定魏博叛乱。

张彦慑于梁国兵威,决定向晋王李存勖求救兵!

可是,晋国不少文武大臣都认为,这是梁帝朱友贞为李存勖设的陷阱,劝谏李存勖不要轻易出兵。

毕竟,魏博已经死心塌地臣服朱梁二十多年了!

“王爷会出兵的。”清姿淡淡笑着对嗣源说道,“王爷一向勇于冒险,只要有机会,他定不会错过。

“而且,与当年平定镇定不同,我料王爷这次不会让魏博再保留藩属地位,应该会像对待幽州一样,彻底让魏博归我大晋所有……”

嗣源凝视着心爱的女人,她每次怀孕都会变得更美,原本就白嫩的肌肤,因着怀孕格外有一种细腻的光泽,衬得整个人越发眉目如画,明艳照人。

只是,她说到李存勖的语气与目光,莫名让他心上仿佛扎了根刺般不痛快。

“画楼月影寒,西风吹罗幕,吹罗幕,往事思量着……”

刚才她唱的歌词,他还隐约记得。

她唱歌时的声音那样忧伤凄婉,是在追忆往事,在想她的王爷吗?

嗣源深吸一口气,强压住胸中痛楚,尽可能不露任何情绪,拿起她放在膝盖上的书,见是一本《三国志》,便道:“清儿看到哪里了?给我讲一讲三国的故事,好久没听你讲三国了。”

李嗣源识字不多,看不了《三国志》这样的史籍,以往都是清姿看了以后讲给他听。

那时,每晚睡前,清姿都给他讲一段,清姿口齿伶俐,讲起故事来声情并茂,嗣源搂着她听得津津有味。

臂弯搂着佳人,嗅着她的体香,抚着她柔滑秀发,听她讲那些曾经叱咤风云的英雄史诗,真是他铁血杀伐之外最放松的享受。

然而,清姿墨钻般晶莹剔透的眸子闪过一丝残忍的嘲讽,冷冷对嗣源道:“我累了,不想讲。你为何不能自己学认字,自己看书。”

嗣源放下书,深沉冷峻的面孔上没有什么表情,刚毅的薄唇紧紧抿着。

沉默片刻,他抬起头,若无其事地倾身过去,将手抚在清姿高高隆起的腹部:“今日有胎动吗?”

“没有,最好是死胎。”清姿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嗣源猛地抬眸,狠狠瞪着她,漆黑如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