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夫人发出一声凄厉哀嚎,抓住夏谨言发疯般地摇晃,歇斯底里地嘶声大喊:“是儿子重要还是阉人养的婊子重要?!”

“住口!你说的都是什么话!”夏谨言一向温雅的眉目间,腾起了雷霆般的怒色,飘逸的长须颤抖着,用力将齐夫人推入丫鬟怀中,“夫人身子不痛快,快带夫人去歇着!”

清姿脑中嗡地一下:阉人养的婊子?这是什么意思?娘一直对身世讳莫如深,只说她出身寒门小户,却从不详细谈及家世,难道她……

这时,丫鬟春莺端了两碗热气腾腾的粟米粥进帐来,一边低声嘀咕着:“都这会儿还不启程,怕是出大事了……”

这一路过来,每日都是天刚蒙蒙亮,梁兵就开始催促撤帐篷,套马车,准备拔营起寨。

而今天,深秋的阳光已经穿透晨露雾气,照耀在炊烟袅袅的营地,梁兵却还未催促启程。

营地里此刻十分嘈杂,充斥着惶惶不安的议论声。各府仆人都已起来喂马、煮饭,而各府家眷则走来走去,互相探听消息,甚至有人揣了金锭,去向营地边的梁军守卫打听消息。

但夏谨言父女却对这一切全然不知,两人都满面担忧地跪坐在云怀珠身边,一丝不苟地守护着病人。

“老爷,小姐,吃点东西吧,若是你们也病倒了,谁来照顾二夫人!”春莺和绿蒻一齐捧了粥碗来劝。

夏谨言这才接过热气腾腾的粟米粥,同时劝女儿道:“吃点吧!”

清姿接过粥碗,却先捧给那位郎中:“郎中辛苦了,请用点膳食吧,羁旅途中吃食粗疏,委屈你了!”

“啊,不敢不敢!”郎中连连推辞,清姿却硬将粥碗塞进了他的手中。

帐中诸人正用着早饭,忽听一声微弱的呼唤:“清儿……”

“娘,你醒了?!”清姿抬目一看,云怀珠长长的睫毛轻颤着,如蝶翼蹁跹般睁了开来,露出被烧得雾气迷濛的瞳眸。

清姿扑到娘亲身边,喜极而泣:“娘,你醒了!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

夏谨言眼中也蓄满了泪水,俯身握了云怀珠的手,哽咽道:“珠儿……你受苦了!”

郎中过来给云怀珠拿了一会儿脉,神情依然凝重:“若能按在下的方子把药找来,这病方有转机……”

希望哥哥能找到药!

清姿含着泪默默祈求。

“娘亲,你饿吗?我喂你喝点粥?”清姿俯身摸了摸娘亲额头,柔声问道。

云怀珠的容颜在晨光映照下,格外苍白憔悴,嘴唇都干裂了,却吃力地绽开一丝笑意,点了点头。

清姿让丫鬟扶云怀珠半坐起来,亲自用勺子舀了粟米粥,一小勺一小勺地喂进云怀珠嘴里。

这时,帐外突然一阵喧哗,夹杂着急速奔跑的脚步声,不一会儿,竟传来夏鲁奇的声音,似乎在回答夏府小厮的问话。

“哥回来了!”清姿放下碗,急切地站起来,准备迎出去。

帐帘“啪”地掀开,夏鲁奇发髻凌乱、匆忙奔了进来,微微喘息着,手里提着两个大包袱。

他顾不上歇口气,大步走到郎中身前,将包袱解开:“郎中你看看,这些是否你要的药材!”

清姿凑过去看,只见摊开的包袱皮里是一包包黄纸装着的药材,散发出浓郁清苦的气味。

郎中一包包地审视了一遍,随即欣喜地抬起头道:“正是我方子里所需之药,都配齐了!”

清姿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一颗心终于妥妥帖帖地落了地。连忙帮郎中一起,从每一包里捡拾出一剂的分量,准备拿去煎煮。

清姿这里正忙着捡药,那边夏鲁奇将夏谨言拉到帐篷一角,虽然压低了声音,但那声音透出的惊恐,却清晰地传入清姿耳中:

“我进驿站时,里面一团大乱,朱友谅居然杀了三位御医!”

“什么!这是为何!”夏谨言惊得声音都抖了。

“今晨皇后娘娘产下一位小皇子,御医们对朱友谅说,皇后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