嗣源浓眉一拧,在清姿额头弹了一下:“我自有眼线,你别问是谁,我不会告诉你。总之你记住,你若跟他幽会,是瞒不过我的!”

清姿将柔软玉臂搭在嗣源肩上,仰起脸来,娇笑如花,妩媚动人:“我跟他幽会一次,你便可纳一个新人,如此又可以多生一个孩子,岂非美事?”

上个月,曹素秋从晋阳捎来口信:薛彩娥怀孕了,经郎中诊断,已有两个多月身孕,问李嗣源日期对不对。

李嗣源根据薛彩娥侍寝的日子推算,让带信的家丁回去告诉曹素秋,确实是他的孩子,请曹素秋代为照顾。

故而,清姿拿这件事与嗣源调笑。

嗣源捏了捏她香滑的粉腮:“你就故意气我是吧,莫以为我不知道,都是你的好儿子把薛氏吓得半疯半傻!”

清姿笑得软倒在嗣源怀里。

笑过之后,清姿的神情慢慢严肃下来:“你在他身边安插眼线的事,切勿让他知道,你身边必也有他的耳目……”

“你放心,除了我本人,没有第二人知道。”李嗣源唇际勾起一丝冷笑,眸底寒光如雪,“倒是他在我身边安插的人,我的眼线已经告诉我是谁了。”

清姿凝视他半晌,摇头道:“那又如何,你依然斗不过他。他是天子,天然便有优势,若他真打算兔死狗烹,你的眼线顶多只能提前告知你。

“就算你提前知道,也只能选择逃跑,或者起兵。逃跑则无法拖家带口,起兵则胜负难料。源叔难道能抗得过天子?莫忘了二太保的妻儿是何下场……”

提及二太保,李嗣源神情一凛,眼中流露出几分惨淡。

二太保李嗣昭在镇州城下战死以后,他的儿子们想要继承父亲的节度使之位。

李存勖正在加强中央集权,当然不会同意。

二太保的几个儿子遂悍然起兵,带着二太保治下的领地投靠了梁国。

结果,他们刚投梁,李存勖便吞并了梁国,二太保的儿子们只好来向李存勖泥首请罪。

李存勖知道二太保在潞州经营已久,他的遗孀杨氏又是多家商铺的幕后财东,家族势力盘根错节。

故而,李存勖假意安抚二太保的儿子们,请他们住在洛阳,每日陪自己打猎、宴游。

这期间,二太保的遗孀杨氏,听说儿子们被皇帝留在洛阳,生怕皇帝哪天不高兴就杀了儿子们,便将自己家的商铺都卖了,换成银钱,用来贿赂李存勖身边的宠妃、伶人、宦官。

李存勖向杨氏保证不会杀她的儿子们,杨氏和儿子们因此放松了警惕。

与此同时,李存勖派了几个间谍,跑到潞州杀人放火、为非作歹。

然后假意派人调查,查出来是二太保的儿子为了能早日回潞州,故意搞出的事端。

李存勖便以残害潞州百姓、阴谋欺君之罪,将二太保的几个儿子杀戮殆尽。

二太保的遗孀杨氏赔了钱财又折了儿子,这才看明白唐帝李存勖绝非庸主,也绝不像他表面看上去那样真性情。

清姿深知,亚子哥哥是一头笑面虎,在俊雅疏狂的外表下,他其实是一代雄猜之主。

她脑海里浮现出几年前在魏州行宫,她小产后醒来,在月洒清辉、氤氲朦胧的仙境里,看见的那个白衣如雪的神仙公子。

“莫动,清妹……我就抱抱你,像哥哥一样抱抱你。”

“亚子哥哥……”

……

“清妹,我明白你的意思……若他能如郭令公,必要之时便交出兵权,那么我亦将如肃、代、德三帝,绝不会效法汉高祖!”

“王爷若守信,妾亦发誓,若有那一天,我会令我家大帅毫不迟疑交出兵权……”

回忆起那次见到亚子哥哥的场景和他们之间的对话,清姿一把拽住嗣源的胳膊,眼眸明亮,神情激动:“源叔,要不,趁这次去洛阳出席南郊祭天,当面向圣上交出兵权、辞掉节帅之位吧!”

“什么?”李嗣源神情大震,英挺的眉宇间满是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