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的手指一点点抚过儿子的剑眉星目、高鼻秀唇，哽咽得泣不成声：“好孩子，娘为你骄傲！你父皇在天之灵，必也为你骄傲！”

李存勖亦是泪流满面，紧紧抱着曹太后双腿，仰起脸来：“母后，如今梁国殄灭，大唐复兴，南方各国纷纷遣使称臣，日后儿子用不着再征战四方，日日在你膝下承欢，再不让你悬心牵挂，你就安心享福吧！”

“好！好！为娘何德何能，生了你这样雄韬伟略，又孝顺友恭的好儿子！此生夫复何求，夫复何求！”曹太后抱着儿子喜极而泣。

接着，刘妙筠为首的众妃嫔上前，向曹太后行礼叩拜。

拜完太后，刘妙筠徐徐起身，凤眸一转，目光落到銮驾后面一乘玉毂金轮、彩绘翟鸟的马车上。

一道高挑华贵的身影，扶着侍女的手慢慢步下马车正是李存勖的正妻，韩灵芸。

她高昂下颌，肩背挺得笔直，一身厚重的华服，满头璀璨的珠玉，整个人耀眼得令人无法逼视。

刘妙筠迈着小碎步，袅袅行至韩灵芸身前，盈盈下拜：“妾参见卫国夫人！”

李存勖称帝后并未将原来的王妃韩灵芸立为皇后，而是封为“卫国夫人”。

刘妙筠和韩灵芸，一个是“魏国夫人”，一个是“卫国夫人”，从封号来看两人地位相同。

刘妙筠却仍以妾礼，恭敬拜见韩灵芸。

韩灵芸冷若冰霜的脸上浮出几丝温煦，从织金绣鸾大袖下，伸出涂着蔻丹、镶着花钿的长指甲，算是虚扶妙筠了：“起来吧。”

妙筠也不在意她的傲慢冷淡，款款起身，绽开柔媚笑靥，殷勤问道：“韩姐姐这一路车马劳顿，可累坏了吧？”

“尚可，不累。”韩灵芸简洁而冷漠地答道，继而又调整神情，让自己的表情显得温柔些，面朝李存勖，正要下拜。

李存勖只扫了她一眼，便转身扶着曹太后走向道边恭迎的人群。

韩灵芸心下一寒，觉得有些不妙。

来之前，曹太后向自己保证：你放心，皇后之位非你莫属。有哀家在，绝不会让亚子乱了嫡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