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的小妾死了,你哭得跟死了亲娘一样,你是要存心气死你老娘吗!

清姿哭得昏天黑地,周围怎样搭起了灵堂,怎样悬挂起层层白幔,下人们怎样找来了棺材收殓遗体,丫鬟们捧来膳食劝她吃,父亲回来听到噩耗昏倒过去……所有这些事情,她全都迷迷糊糊地毫不知晓,只是守在娘亲遗体前,一直哭一直哭,直到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眼睛肿得只能睁开一条细缝。

“娘……”声音沙哑得像灌满了沙。

“小姐醒了!”绿蒻抹着眼泪,朝后面欢喜地叫道。

绿蒻身后,很快伸出来一张宽平的大脸,眼里满是深切的关怀:“清姿,你已经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了,喝一碗粥吧!”

清姿望着夏鲁奇憔悴而关怀的脸,摇了摇头,泪水再次从红肿得几乎睁不开的眼睛里涌出来,“我要……再看看……娘亲……”

说着挣扎着要起来,夏鲁奇一把按住她,神情变得严厉:“你先喝粥,我才带你去给云姨娘上香。”

清姿无法,只得在丫鬟伺候下勉强喝了一碗粟米粥,然后靠着哥哥的胳膊,慢慢走到旁边一间临时搭成灵堂的厢房。

烛光荧荧,香烟袅袅,惨白的丧幔在寒风中大片大片地飘荡,灵堂里充斥着凄惨冰冷的气息。

“娘……”清姿在棺材前跪了下来,泪水已经流干,眼睛酸涩刺痛,却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她只是跪在那里,许久一动不动。

夏鲁奇也一动不动地跪在旁边陪着她。

灵堂里寂静如死,唯有冬夜的寒风在窗外低沉地呜咽着。

清姿脑海里掠过云怀珠生前的一幕幕:听到河东派兵来勤王,娘亲秀美的眼睛闪耀出绚丽的光彩;马车上,当清姿和绿蒻开玩笑说“你怎知是晋王世子来勤王,不是晋王本人”时,娘亲苍白的脸上浮现娇羞的红晕;娘亲断气之前,眼里分明有一簇火苗在剧烈挣扎,如风中的残烛,充满了不甘,似乎极力想要活下去,想要见到她最爱的男人,然而最终却未能战胜可怕的毒手……

清姿纤瘦的肩开始剧烈颤抖。

娘亲每次服药,她都亲自捡药,亲自看着丫鬟煎药,亲自端来喂娘亲,郎中药方里的药她全都能背,全都认识。

唯有昨天,她没有在旁边看着煎药,结果娘亲服下药马上就发烧了!

在那之前,整个白天娘亲都好好的,一直神采奕奕。昨日进入陕州城,尽管匆忙,娘亲并未见疲态,反而因为梁军急迫催促,知道是勤王兵马快到了而充满欣喜。

靳郎中以前曾经给娘亲做过数次针灸,从未有一次下针时,娘亲会痛苦地抽搐,更不会那样剧烈地咳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