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以偷窃以及讪谤朝政之罪,请你师父将他处死!”夏谨言冷声说完,抬脚迈出门。
齐夫人不由打了个寒噤,与荷香对视一眼,两人犹如劫后余生般互相扶持着,跟在夏谨言身后走了出去。
“饶命啊!我没有害死二夫人!都是她们让我”靳郎中发了疯般地狂喊乱叫,夏鲁奇上前就是一拳轰在他太阳穴,靳郎中白眼一翻,直直地往后栽倒。
夏鲁奇将他像一只麻布口袋般拖起来,扛在肩上就走了出去,出门前,往后看了清姿一眼。
清姿仍伏在床褥间无声地啜泣着,烛光映在她墨缎般披散的长发上,犹如一条黑幽幽的小溪流,顺着她娇躯的抖动凄凉地流淌。
下雪了,铺天盖地的大雪,仿佛巨大的丧幔挂在天地间飘荡,庭院、甬道、树枝、井台到处都覆盖了一层厚厚的惨白。
清姿在白麻孝服外面披了一件雪白的狐裘,站在廊下看雪。
她发髻上毫无饰物,只系了一条白麻孝带,脸上素淡无妆,更显得肌肤莹白如玉,那凄冷的容色、精致无暇的五官,衬着漫天雪光,犹如一尊绝美的冰雕。
望着廊外如同飞絮般飘飘洒洒的雪花,清姿伫立良久,然后拢了拢狐裘,慢慢走向灵堂。
她每日都来灵堂和娘亲说一会话。
推开灵堂的木门,外面带进的寒风吹得雪白的丧幔层层叠叠地飘飞。
飘来荡去的丧幔深处,有一个儒雅而微带佝偻的身影,正伏在棺木边。
棺木两边的长明灯幽幽地明灭,映着他清癯的侧影,飘逸的长须上沾满亮晶晶的涕泪。
“爹……”清姿声音微颤。
夏谨言回过头来,清隽的眉目仿佛在一夜之间多了许多皱纹,染着花白的风霜。
他一步步慢慢地踱过来,抬手轻轻抚上女儿脸庞:“清儿,那天爹打你,你恨爹么?”
“我不恨爹,我只是觉得娘亲死得太冤!”清姿扑进夏谨言怀里,泪水瞬间浸湿了夏谨言雪白的孝衣前襟。
“清儿,就算咱们家的钱箱恰好少了那十几个金锭,又能证实什么?我和你母亲二十多年夫妻,若我信不过她,真的去核对账目,这份夫妻情义就彻底毁了!”夏谨言沙哑而苍老的声音里透着深深的悲凉,“我相信她不会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无论如何,我信她!”
“你既然信她,为何不彻底还她一个清白!”清姿仰起泪水涟涟的脸庞,凄怆地喊道,“若她果真不曾对娘亲下手,何必撒谎说已经点数过钱箱!她为何不敢让我们去核对账目!”
“好了好了,清儿,别再纠缠这件事了!”夏谨言用力推开女儿,声音严厉了起来,“你可知道,昨日朝会圣上昭告告群臣,朱温已亲率大军从汴梁出发,朝陕州而来了!”
清姿脸色一震:“老贼要来挟天子以令诸侯吗?”
夏谨言满目悲怆之色:“只怕这次朱温前来,将要清洗朝堂,铲除所有心向大唐的臣子。你母亲的几个兄弟都在朱温手下任职,届时还须你母亲出面求他们,保住咱们一家……”
刹那间,清姿全都明白了,面上浮起惨淡的冷笑:“难怪父亲不愿在这时候彻查钱箱!你怕得罪了母亲,届时她不为咱们尽力,朱温会把你当成大唐忠臣,清洗出朝堂!”
夏谨言悲悯而苦涩地望着清姿,不住摇头:“为父老了,身为唐朝臣子,若能为大唐社稷而殉身,也算死得其所了!但你莫忘了,崔胤一族是怎样死的,清河崔氏七百口人,包括妇孺老人全部曝尸街头!以朱温的残暴,一旦决意铲除异己,绝不会只杀一人,而是全族屠戮殆尽!为父是担心你们兄妹,担心青州老家的族人啊!”
清姿双眸溢满仇恨,一把抓住父亲的衣袖,神情激动:“爹,我听说河东的勤王兵马已经到了黄河北岸,晋王会打败朱老贼的,是不是?”
“李克用这几年在朱温手底下可是连吃败仗,否则朱温也不会如此坐大……”夏谨言悲哀地摇头,“梁军斥候早就在安邑探到了河东军的踪迹。安邑离此才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