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慌失措地往后躲,腰背撞上琴弦,一阵阵“铮……铮……”的乱响,他索性将她压在琴上,抽去她的腰带,俯身吻她的脸颊,脖颈,锁骨……

随着她的挣扎和他狂暴的亲吻,琴弦不住地“铮铮铮”激响着,伴着轻纱薄罗的撕裂声,像一曲疯狂而迷乱的和鸣。

“不要……亚子哥哥……从璟已经死了,你只有我一个质子了,你留我会有用的……若你与他势均力敌,谁也赢不了谁,起码可以拿我做和谈的筹码……”她凄苦地哀求着,雪藕般的玉臂紧紧环抱自己的胸,遮挡住最后的尊严,散乱的鬓发下,凄楚的泪水串串如珠滚落。

“刚才你还在弹朕写的《忆仙姿》,弹得那样用情,你莫非不知道这首词是写给谁的,莫非不知道这首词写的是哪一夜?”他的声音狂暴而炽热,双眸燃烧着沸腾的情玉与长久积淀的悲愤不甘。

“我知道你写的是哪一夜,可是我们回不去了!亚子哥哥,我们回不去了!”清姿秀发散乱,泪如雨下,雪肤玉躯颤栗如一束被践踏的洁白绸缎。

一句话犹如利剑从他胸间狠狠地穿过。

回不去了!

是啊,再也回不去了!

那一夜,是他第一次上战场的前夜。

那时他年方弱冠,少年英雄,豪气冲天,刚刚坐上王位,便亲自率兵去解潞州之围,急行军五日夜,大败十多万梁军,一举解了潞州之围。

人生中第一次上战场,便大获全胜,威震天下,迫使朱温喊出“生子当如李亚子”的名句!

那样的辉煌时刻,再也回不去了!

李存勖忽然猛地踹翻了琴凳,发出狼嚎般的悲啸:“为何都背叛朕?为何都反朕?朕哪里对不住他们!”

一边悲嚎,一边用手将琴凳劈成了两半,“咔嚓”碎裂声中,他的手被碎木扎得鲜血飞溅。

“亚子哥哥!”她心痛得肝肠寸断,悲呼着扑上去,跪在地上抱住他的胳膊,泪流满面。

他忽然抓住她的双肩拼命摇晃,仿佛一头垂死挣扎的暴怒野兽:“连你哥都背叛朕!朕命他率军去守汜水关,他一直走走停停,都多少天了还未到达!若非他的妻儿、母亲都在洛阳,只怕他早就起兵响应李嗣源了!你说,朕究竟哪里对不住夏鲁奇?把河阳那么大的藩镇都封给他了!”

她被他摇晃得全身骨头都要散架了,几乎要晕厥过去,声音嘶哑凄楚:“我哥之所以对你不满,是因为你给他派去的监军宦官,实在太欺负人了!将军们一辈子浴血沙场,陛下却派阉人对他们指手画脚,他们如何能服?陛下,他们都是曾为你出生入死的将士啊,你却让一帮伶人宦官凌驾于他们之上!”

天色渐渐暗下来,他眸中的悲愤在昏暗中闪着灼人亮光:“那你说,朕要如何制约这帮拥兵大将?!这些拥兵大将动不动与朝廷分庭抗礼,若不派监军制约他们,朕的江山如何能长治久安?!”

“可是伶人和宦官就可信吗?”清姿痛心疾首地摇头,“你可知,他们仗着有你撑腰,在外面侵田占地,贪污敛财,收刮民脂民膏……”

“伶人宦官不可信,领兵大将也不可信,究竟这世上,谁是可信的?”李存勖悲狂地嘶吼,眼里的悲伤如潮水即将涌出,“就连曾经最爱我,也是我最爱的女人,都爱上了别人……你告诉我,世间谁可以信任?”

“我……我不知道……”她跪坐在地上掩面而泣,身上只剩浅樱色小抹衣和亵裤,丰盈玉峰起伏着,冰肌雪肤白得耀眼,宛若一朵被揉碎的娇艳桃花瓣。

这迷人春光实在令他血.脉.偾.张,他深吸一口气,蹲下来捏住她的下颌:“朕明日便去汜水关迎击李嗣源,若朕败了,就当着李嗣源的面杀了你!若他愿意退师,朕便将你还给他!”

她仰起泪水盈盈的眸子:“若陛下赢了,可以饶恕我的两个儿子吗?”

他眯眼冷冷盯着她,神情渐渐恢复一代雄主的凛冽霸气:“看在你和李从璟都选择忠于君主的份上,你儿子可以赦免,李嗣源休想得到宽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