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没带够干粮和衣物。虽说河东军已经驻扎在对岸,但咱们肯定不能在梁军眼皮底下公然过河,必得绕远路过去。”

“你连干粮和衣物都带好了?”夏鲁奇瞪大了眼睛,“原来你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就……”

“嗯!”清姿指了指坡下拴着的两匹马,“我的胭脂虎上搭的兜囊里有干粮、马料、水袋、火镰、伤药和一张狐皮小毯。”

胭脂虎是夏府马厩里清姿最爱的骏马,一匹枣红色的母马,极通人性。从长安过来的一路上,清姿都舍不得让它拉车,多数时候都让它跟着马车跑,偶尔才让它替一下拉车的马。

早上出城时,夏鲁奇注意到胭脂虎背上搭了一个鼓鼓的大兜囊,还以为里面装的是下葬用的纸钱香烛,以及给云怀珠的陪葬物,没想到妹妹早有预谋。

“那你如何跟下人们解释?”夏鲁奇问道。

“这还不容易?”清姿眼中闪着灵动慧黠的光芒,“就说咱们看见下面河岸边有孙德昭的旗号,你带我去拜见一下你师父。让他们先回城去。”

“这……他们能信吗?”

“不信又能如何?”清姿调皮地挑起秀眉。

“……”夏鲁奇无语,当下道,“好吧,咱们抓紧!”

夜色逐渐笼罩了山林,一轮明月升起,遍野积雪在月色下散发出惨淡的微光。

夏家的丫鬟小厮们,虽然对少爷突然要带小姐去拜见师父感到莫名其妙,却不敢多问,纷纷坐上拉灵柩的马车,在夜色下朝陕州城而去。

只留下夏家兄妹俩,牵着两匹马的缰绳,目送下人们的马车远去。车辕处挂着的孤灯摇晃着,变成越来越小的光点,映照着雪地上两道长长的车辙。

“绿蒻,春莺,后会有期……”清姿抱着马脖颈,将流泪的脸庞埋进胭脂虎的鬃毛里,胭脂虎像懂得她心思一样,甩着尾巴,不停地用脸来蹭她,铜铃般的大眼睛在月光下闪着温情的光芒。

这晚,夏鲁奇和清姿骑马往黄河上游行了一段路后,在山林里找到了一个小山洞歇下。

洞里很暖和,但是空间太小,只够一个人睡。夏鲁奇让清姿进洞去睡,自己在洞外看守篝火。

清姿把狐皮小毯铺在山洞里,做成了舒服的睡垫,再将身上的狐裘大氅脱下当被子盖在身上。

“哥,我后半夜替你。”清姿睡下之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