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何不卖了他送你的金指环?”

嗣源的声音如闷雷般低沉,带着压抑已久的悲愤怒气。

清姿无法解释,只能茫然、悲伤而又委屈地流着泪。

两人都没注意,那道黑影已经趁他们背对床榻,慢慢地挪到床帐后面。

突然之间,嗣源转身便朝窗户冲去,大开的长窗外便是荷池,嗣源抬臂一掷,那枚金指环划过一道金色弧线,坠入了黑暗幽深的水池中!

“不!不要”清姿撕心裂肺地惨叫着,仿佛自己的心脏被剖开扔了出去一样,不顾一切地朝窗户扑去,整个人扑在窗上,绝望地望着那夜色下幽幽泛着微光的荷池。

“不……”清姿伏在窗上,双肩不住耸动,伤心至极地哭出声来。

嗣源见她如此珍爱那个男人送她的定情信物,更是气得胸腔一阵阵火烧般的灼痛。

“你可知我为何不喜欢你送我的那对镯子?”她忽然回过头来,流泪的双眸盛满怨恨,“那副镯子是你那个线人和你见面时带来的。你骗我说为了给我买生辰礼,专门找了一位来自西域的珠宝商,其实那是你的线人假扮的!这种礼物你让我怎样真心去喜欢?!”

嗣源眼神又痛又冷,狠狠盯着她:“没错,我是利用了给你买生辰礼的机会,与扮成胡商的线人见面。但那副镯子是我之前就相中的,并不是我的线人带来的!”

“那你为何不跟我说实话,为何要骗我?”清姿摇头,满面泪水仿佛破碎的水晶,从清丽的脸庞凄楚地划下,“你从来不信任我。你前往魏州平叛之前,就已经在筹划谋反,却对我瞒得密不透风!我明明告诉你,先帝虽对我有企图,但并未得逞,你还是不信任我,竟然让程御医劝我打胎,让我失去了女儿!”

“你说什么?”嗣源猛地盯着她,眸中雷火迸射,一把抓住她的双肩,“你怀疑是我指使程御医让你打胎?!”

“难道不是?常御医说,如果是他来保胎,能有七分把握为我保住!他都有七分把握,那程定方是胎产名医,怎会保不住我的孩子?”清姿伤心得泣不成声,“我多想要个女儿,那是我和你的女儿啊!”

“不是我指使程御医那样说的!你不信任我?!”嗣源的黑眸仿佛被火燎着般泛起一层血色,一把攥住清姿的手腕,将她往外面拉,“我立即让人把程御医叫来,我与他当面对质!”

“都这个时辰了,去叫他做什么?”

“不管什么时辰,我不准你这样怀疑我!”

清姿扭动挣扎:“你等等,我这副样子怎么出去见人?”

她只穿一件绯红色小抹衣,雪藕般粉嫩的双臂以及生育过但依然紧致光滑、冰肌如玉的腹部全都袒露于外。

“你的衣衫在床上?我给你拿!”嗣源转身朝床边走去,撩开水青色轻纱床帐。

就在此刻,一道身影挟着一抹蓝幽幽的刀光,从床帐内猛然跃出,直朝李嗣源扑来:“弑君篡位的狗贼,拿命来”

多年征战沙场、无数次出生入死的李嗣源反应极快,敏捷地一侧身,然而那刀锋还是从他裸.露的腹肌划过一道浅浅的血痕。

李嗣源顾不上察看伤口,抬腿一脚踢中那人手腕,刀锋当啷落地的同时,嗣源已经擒住那人胳臂,使劲一扭,在那人的惨叫声中,将他压在地上制服住。

“李嗣源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奸贼,是你害死了先帝,是你挑动禁军兵变!”刺客一面死命挣扎,一面声嘶力竭地大骂。

正在这时,嗣源突然眼前一黑,手上丧失了力道,刺客猛地一个翻身,反而将李嗣源扑倒在地,坐在嗣源身上,双手狠狠掐住他咽喉

说时迟那时快,清姿从地上拾起那人掉落的短刀,双手紧握刀柄,用尽全力朝那人合身扑上。

“噗”的一声刀尖穿透肌肉和骨头的闷响,狂喷的鲜血犹如骤起的飓风。

“啊”清姿咬牙狂叫着,狠狠刺入得更深,直到尖刀从那刺客背后穿入,又从前胸透出。

刺客终于连一声惨叫也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