嗣源又把安重诲叫来,问他枢密院是否给河中牙将杨彦温下发过敕令。
嗣源东巡期间,朝中一应政务交给安重诲,枢密院可以代替皇帝下发敕令。
然而安重诲矢口否认:“枢密院从未曾颁发敕令给杨彦温,只怕是潞王失职,丢失了河中府,却反而编造谎言,推卸责任!”
嗣源以手撑额,浓眉紧锁。
从珂说杨彦温宣称收到枢密院敕令,因此关闭城门,让从珂赶紧入朝。
安重诲却说枢密院从未颁发过这样一份敕令。
嗣源无法,只能派禁军将领药彦稠率兵前往河中,捉拿占据城池、拒绝从珂入城的杨彦温。
只要把杨彦温活捉回来审问,一切就清楚了。
故此,药彦稠临行前,嗣源单独召见他,对他千叮万嘱,命他务必生擒杨彦温!
哪知道,药彦稠竟然违背圣谕,带回来的竟是杨彦温的人头。
嗣源面对一颗什么也问不出来的腐烂首级,不由得大发雷霆,将药彦稠连贬数级,流放边地。
接着,又出了一件事,新任河中节度使索自通,在原先李从珂的府邸里搜出铠甲弓弩若干。
私藏铠甲兵器是谋反大罪!
安重诲立即率领百官在朝堂上弹劾李从珂,请求皇帝判李从珂谋反之罪!
嗣源虽然气恼养子辜负重托、丢失河中,但绝对不信养子会密谋造反。
嗣源在朝堂上对着众臣,含泪追忆自己年轻时的往事,那时他还是一员军中小校,因为仗义疏财,家中经常衣食不足,全靠养子从珂背石灰、拾马粪补贴家用,如今贵为天子,竟连一个儿子也不能庇护吗?!
李嗣源一直都对军中将士出手大方,自己家中用度却极为节省,曹素秋又是个不善于理财的。直到李嗣源纳了李从珂的母亲魏氏为妾,魏氏善于理家,从珂又干活勤快,李嗣源的家中才像样起来。
这些都是嗣源三十岁以前的往事,在清姿嫁给他之前。
回忆起多年前的往事,皇帝眉目间染满苍凉,沙哑的嗓音带着哽咽,群臣见状,不敢再逼迫天子,都鱼贯退回朝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