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该说什么,何况在灵堂里窃窃私语,本身就于礼不合。
清姿只得一言不发,默默忍受韩灵芸恨毒的目光,如刀子般在自己脸上、身上寸磔。
李存勖跟着张承业来到王府正堂,在以前李克用的主位坐下。
蟠龙纹的红木大椅,铺着白虎皮的椅垫,李存勖坐下来后,试着模仿父王的霸气坐姿,将两只手搭在椅子扶手上,不断地磨蹭着身子调整姿势。
他自幼就有师傅教授武功,颇有英武之气,但毕竟从小长在锦绣丛中,从未指挥过千军万马,身上没有李克用那种睥睨纵横的威凛霸气。
一想到以后他要在这里接见父王麾下那些骄兵悍将,李存勖就生出了莫名的畏惧,坐姿不知不觉就僵硬了。
偏这时,派去通知各级将领的亲兵们接连返回,大部分将领竟以患病为由,不来朝见李存勖。
直到傍晚才稀稀拉拉来了四个太保和两个将领,见了李存勖也不跪拜,还像以前那样,与他平辈论交,只朝他躬身拱手,便大大咧咧地坐下了。
李克用生前有四十二个义子,其中最优秀的被称为“十三太保”,其余义子也分别担任各级将领。
这些悍将们在李克用面前都是服服帖帖的,但是对从未上过战场、刚刚二十出头的李存勖,却都存了几分轻视之意。
李存勖见这六员大将对自己仍像从前一样嘻嘻哈哈的,并不像面对父王时那样毕恭毕敬,便知道自己恐怕镇不住父王麾下的悍将们。
他们各自都有兵权,若强行以杀戮立威,只怕他们手下的士兵造反,届时外患未除,河东内部倒要先乱起来了。
李存勖心中焦虑不安,今天这即位仪式看来是不能顺利进行了。
只好挥手让这六员将领先下去。
将领们刚退下,托孤大臣之一的张承业回来了。
他肥胖的身躯一进入大堂,李存勖俊秀的眼睛就闪出了一线希望:“七哥,找到王叔了?”
张承业负责去传唤另一位托孤大臣李克宁。
谁知,张承业白净无须的圆脸布满阴霾:“我刚去了一趟李克宁府上,那些以染疾为由不来朝见的将军们,居然都聚集在他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