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已经知道他的身份,脸上笑容都快要流淌下来,殷勤至极地道:“有、有、有,上房有的是!”
“留出三间连着的上房,让这位姑娘住中间。”李嗣源又对清姿道,“我和延光就睡你隔壁,你有事叫我们。”
清姿点点头,跟着老板娘往二楼走,站在二楼的走廊往下看,只见李嗣源还坐在那里目送她。
此时空荡荡的大堂每张木桌都点着一盏蜡烛,整个大堂是一圈圈橘色的光晕,他一身玄衣如墨,肩膀宽而平,坐在那里的姿势,带着一贯的军人式的威凛挺拔,然而眼神却极柔和,隔着那么远,清姿依然能感觉到那目光中的关怀与温厚。
老板娘殷勤地在房里备了浴汤,巨大木桶蒸腾出的热气,融着朦胧烛光,氤氲了整间客房。
清姿栓上房门,脱去衣衫,将一头瀑布般的长发用布巾包起来,再将脖颈上用丝绳挂的金指环摘下来,她把指环拿在手心里看了一会儿。
金戒指上蹲坐着一头栩栩如生的咆哮狮子,是十二岁那年亚子哥哥送她的,她一直戴了快十年。
原本一直不去想的那个人,再次出现在脑海,心又无法抑制地疼痛起来。
她深深呼吸,让这突如其来的一阵心痛缓过去,才将指环小心翼翼用手帕包了放在枕边。
洗浴完毕,老板娘亲自指挥着小二来将浴汤搬走,又殷勤地送上漱口的热水,又问清姿要不要吃宵夜,清姿摇了摇头,说自己困了,这就要睡了。
老板娘赶紧告辞了出去。
清姿掩上房门前,朝下面大堂望了一眼,见李嗣源的亲兵们都进来了,在大堂坐了五桌,正吃饭喝酒,声音不大,显然还保持着军中的习惯,十分严整规矩。
李嗣源和范延光等四人一桌,他在亲兵面前似乎没什么架子,但亲兵们依然对他十分敬畏,在他面前不敢大声喧哗,连坐姿都谨守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