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烹茶绣花,今日竟然抛头露面,实在出人意料。

李存勖一向对生母极其孝顺,因为知道她在刘太妃的淫威下,如履薄冰这些年,实在不容易。

听说生母也在,李存勖半点不敢怠慢,也不等朱守殷回话,立刻匆匆赶到刘太妃寝院的厅堂。

刘太妃坐在主位,下首是曹太夫人,两个妇人的神情都极严肃。

曹太夫人年轻时姿容绝世,自从李克用薨逝,她容颜清减,加之刻意淡妆素服,不着珠翠,越发显得红颜凋谢,眼角唇边的细纹也愈加明显,端的是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

倒是刘太妃,年轻时不如曹氏美艳,从未得夫君青眼,但因常年习武,身材苗条,肌肤富于弹性,如今年龄大了,反倒显得比大多数同龄妇人更年轻。

而且她没有那么多顾虑,丧夫后依然头戴珠翠,身着锦绣,我行我素。

李存勖一见两位母亲的鲜明对比,心下更是怜惜亲生母亲。

“参见两位母亲大人!”他以往都是先拜刘太妃,再拜生母,自从王位坐稳,他渐渐将两位母亲一体对待。

刘太妃也未计较,命他平身后,直接了当地问:“听说王爷准备冲到嗣源府上去把夏氏抢回来?”

李存勖一惊,胸中顿时蹿上一股怒火:看来这个老妖婆在我的亲兵里也安插了耳目,我的命令才传下去,她就知道了。

李存勖胸膛起伏,强忍怒火道:“是。”

“荒唐!”刘太妃一拍椅子扶手。

“亚子!”曹太夫人低呼一声,那曾经秋水盈盈的妙目微现惊怒之色。

李存勖见两位母亲表现如此激烈,一时无语。

刘太妃冷冷道:“夏氏害死你的子嗣,罪不可恕!咱们不对她用刑,只是逐出王府,还派亲卫好生护送她回娘家,已是宽宏大量,难道还要把她重新接回王府?!”

曹太夫人痛心疾首道:“亚子啊,为娘起初亦曾看重夏氏,那孩子模样出挑,又是你幼时便倾心,惦记了许多年的。只是没想到,这孩子恃宠而骄,竟出手掌掴伊夫人,以致伤及你的子嗣。这等德性,王府岂能再容她,亚子你可要想清楚,女子有德则兴夫,无德则败家!夏氏模样虽好,到底德行有亏啊!”

“就这等德行,嗣源怎么还要纳她为妾?!”李存勖又急又怒地嚷道,俊脸涨得通红,急剧喘息。

曹太夫人瞪大了眼睛,线条柔媚的唇微微张开。

刘太妃挑起一丝冷笑:“原来王爷并非想把夏氏召回王府,而是不愿意嗣源得到夏氏?这么说,王爷宁可夏氏回到梁国,嫁给梁国人?我听说朱贼自从称帝以来,在民间广选美女,充实后宫,王爷宁可夏氏回到梁国,被朱贼选入后宫也不愿嗣源得到夏氏?”

李存勖咬紧了牙,腮边肌肉都被咬得抽搐变形,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却是无言以对。

他当然不是真要把清姿送到梁国去,而是让她待在晋梁边境的潞州,让二太保先收留她,日后有机会再把她接回王府。

但是若让嗣源得到清姿,就再也无法把她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