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听雪低头说道:“我对不起师尊。”

羽重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对不起的又何止师尊一人,你连你自己也对不起了?,也对不起你手中?的细雪剑。”

说完这些话?,他又皱了皱眉:“算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赶紧吃饭吧。”

此刻马车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旁的人在一旁伺候太子用膳,羽重雪亲自盛了一碗野鸭酸笋汤放在她面前,说道:“听说怀孕的人爱吃酸的,你的愧疚,等回?了?烟都后亲自说给师尊听吧。”

闻人听雪默默喝着?汤。

她肚子里可没有小娃娃,如果不吃东西,哪天腹部平坦下去,受到这样一番愚弄的羽重雪,不知?道会是何等暴怒。

闻人听雪喝完汤,又吃了?一只烤兔腿,吃完这些她还是觉得有点不够,又把筷子伸向了?山药枣仁膏。

筷子尖刚挨到山药枣仁膏上,就被羽重雪的筷子挡住了?,羽重雪抬头看着?她:“酸枣仁性寒,怀孕的人不能吃,都是有孩子的人了?,师姐还是不懂照顾自己。 ”

闻人听雪说道:“我还以为这里面是枣泥。”

羽重雪懒懒抬眸:“酸枣仁养心。”

两?人在尴尬别扭的气氛中?吃完了?一顿饭,羽重雪去外面练剑,闻人听雪现在能不动就不动,极力避免能量消耗,恨不得肚子上再长两?斤肉。

羽重雪用完晚膳去外面练剑,等他?练剑回?来,闻人听雪已经倒在马车里面的千工拔步床上躺下了?。

以前的羽重雪,也不是没有肖想过有朝一日与师姐同床而眠。

如今倒是同床而眠了?,却是同床异梦,同室操戈。

闻人听雪躺在里面,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就露了?个脑子在外面,羽重雪看了?她一眼,脱下了?身上的黑色织金箭袖挂在酸枣木衣架上,穿着?一身雪白的丝绸里衣躺在了?外侧。

碧纱帏幔垂落下来,完全挡住了?这一方小小天地,马车里分外安静,两?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闻人听雪闭着?眼睛,看似在熟睡,睫毛却一直在抖。

羽重雪身体僵硬地在床上平躺了?一会儿,脑子里乱糟糟的,一旁传来闻人听雪身上的皂角香气,一直在他?的鼻尖迂回?萦绕,久久不肯散去。

小太子斜飞入鬓的长眉又皱了?起来。

枕在玉枕上的脖颈不自然的动了?一下,羽重雪十分别扭地转过头,睁着?那双金色的眼睛,看着?躺在他?身旁的闻人听雪。

他?的视线实在是太强烈了?,就像一道能把人灼伤的光,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更别提感知?敏锐的武者了?。

闻人听雪的睫毛抖得更厉害了?。

马车里只点着?一盏灯,拔步床的碧纱帏幔放下来后,光线就更加昏黄朦胧了?,闻人听雪的长发铺在软枕上,清丽的面容犹如灯下的皎洁梨花。

羽重雪看着?她一直抖来抖去的睫毛,像是有只猫爪子在心上挠来挠去,实在是痒的厉害。

他?掀开身上的被子,朝着?闻人听雪挪了?过去,成年男子的身躯像一堵厚实的围墙,将闻人听雪严严实实地圈住了?。

少年郎身上的气息和压迫感实在是太鲜明太强烈了?,闻人听雪身处其中?,几乎都快不能呼吸了?。

羽重雪单手支着?下巴,低垂着?眸子看她,闻人听雪实在受不了?这种压力,只能无奈睁开眼,见到羽重雪的这个姿势,恍恍惚惚想起了?甄嬛传里侧躺在龙床上,一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玩着?珠子等着?妃嫔来侍寝的大胖橘。

而她,像极了?被裹在被子里的可怜嫔妃,如果不是她极力克制,恐怕抖的比安陵容侍寝那晚还要厉害。

闻人听雪躺下来时已经紧紧贴着?床里面了?,此刻挪无可挪,退无可退,只能翻过身侧躺着?,背对着?突然发神经的羽重雪。

她这一侧身,左耳耳侧的那颗朱砂小痣在耳垂后方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