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眠闭上眼,风声掠耳,却没有一丝雨滴拍打在?她身上。
她睁开眼,看到一片雪白的衣袖在?她垂落下来,衣袖上用银线绣着的锦绣山河泛着如刀锋般的冰冷光芒,无声宣告着眼前这个男人至高无上的地位,以及在?他看似温和皎洁的外表下,没有任何?温情?的心脏。
朝着江雨眠倾泻过来的风雨都被这片衣袖挡住了。
江雨眠看了他一会,说道:“你会和你父皇一样?么?”
月扶疏的眼神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江雨眠的唇角翘了翘,扯出一个讥诮的笑容:“怎么,药草开出的花朵太好看,太合你的心意,到了最后时刻舍不得?摘了?”
月扶疏看着她,过了一会,他说道:“这些?年,我在?你身上花费了无数心血,眠儿,你对这一切习以为?常,所以从不觉得?这些?心血和时间有多么宝贵。”
他伸出右手,捧着她的脸,如玉般微凉的拇指缓缓抚摸着她脸颊,指腹落在?她微微泛红的鼻尖上。
“即使是九品天人,一生能?有多少个十年?”
江雨眠居然从他平静的声音中听?到了一丝淡淡的涩意,她沉默了会,说道:“不是十年,是八年,我十岁那年才离开地宫。”
她叹了一声:“其实八年也很长了,这么些?年,养条狗都会有感情?了。”
月扶疏摇头:“是十年,你八岁那年,我就知道了你的名字。”
看着江雨眠错愕的眼神,他的手慢慢拂过江雨眠的脸,拭去?了她脸上斑驳的泪痕。
再一低头,看到她探出裙摆的那截脚尖,月扶疏说道:“鞋袜湿了?”
“嗯。”
一双白色的缎面绣鞋放在?摇椅底下,已经湿透了。
月扶疏的手指轻轻一动?,绣鞋就被一阵无形的气浪抬起,被他稳稳拎在?手里。
缎面上立刻结了一层厚厚的霜,月扶疏将这些?霜抖落,湿透的绣鞋顿时变得?崭新干爽。
他一抬头,坐在?摇椅上的少女正闭着眼,居然睡着了。
拿着绣鞋的手微微一顿,月扶疏轻声唤道:“眠儿?”
少女的呼吸均匀缓慢,她睡得?很沉,对她的声音没有半点反应。
月扶疏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再次回想起江雨眠被蜃龙卷入海底的时候,那是江雨眠第一次离开他。
整整许多日,他都睡不着。
当?一阵秋风再次吹过来时,他才慢慢弯下腰,握住江雨眠冰冷的脚掌,慢慢给她穿上绣鞋。
两只绣鞋穿好后,他凝视了一会她的睡容后才俯身抱起她,一步一步回到了卧房中。
十五天后,扶桑木的花全都落进了。
江雨眠才慢慢醒过来。
她睁开眼睛,房间漆黑一片,恍惚间,似乎又回到地宫那段日子?。
黑暗无孔不入,像会流动?的毒液,从她的每一个毛孔渗透进来。
那些?被遗忘的疼痛又回来了,她疼得?浑身发抖,不受控制,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她抖动?的身体?很快被人抱住了。
冷冷的月桂香气像一个不断游弋的透明幽灵,从她的鼻腔穿透到脑髓里,江雨眠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她的脸贴在?散发着月桂香气的冰冷胸膛里,慢慢止住了尖叫。
她闭上眼,颤抖的双手不断摸索着,摸到了月扶疏的脸。
黑暗中,月扶疏有些?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今夜没有月光,屋子?里漆黑一片,是不是吓到你了?”
江雨眠喘息了几声,声音隐隐发抖:“扶桑花落了吗?”
“落了。”月扶疏说道。
“我睡了几天。”
“十五个日夜。”
江雨眠的呼吸
椿?日?
越来越急促了。
月扶疏拉开床头的一个匣子?,里面装着一颗夜明珠,柔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