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绥满脸是泪的笑了一下?:“那段时间我真得很幸福,很快乐,我觉得有他在?我身边,哪天我娘突然离开?我,我也不会那么害怕了,有他在?,我心里一直很踏实。”

她喘了一口气,眼泪像雨点一样落下?,痛哭失声?:“流萤,我从来没?有这么真心喜欢过一个人,但他是一个谎言,是玉摇光一开?始就设好的陷阱,我陷进去了。”

不能对人倾诉的事情,像洪水一样淹没?了宋时绥,终于?找到了一个倾吐的豁口。

羽流萤抱住了她,眼眶也红了。

这要怎么办才好呢。

日?日?面?对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在?他的阴谋算计下?怀了他的孩子,父母受他庇护,他权势滔天,受害者无力反抗,只能带着恨与不甘日?日?忍受这一切,每日?与他朝夕相处,又因为孩子,绑着一个女人的下?半生,与他有了切割不了的联系。

所有的痛苦都是可以具象化的。

精神上的凌迟有时会比身体上的痛苦更令人难以忍受。

身体上的伤口总有愈合的那一天,人类能以肉眼观察到伤口的愈合的过程,知道它什么时候不再流血,什么时候结痂,结的痂什么时候脱落,留下?的疤痕什么时候会淡去。

但是精神世界留下?的伤口是没?有办法被观测的,它带给?人们巨大的创伤,窒息般的痛苦,人们却不知道让它愈合的方法。

宋时绥的胸膛急促起伏了一阵,她闭上眼睛,眼泪流了一会后又变的平静了。

“时绥,不瞒你说,我也有这种感觉,无论武功怎么样,是地鬼还是天人,总觉得人生一直都充满困境,无论选择哪条路,都不会得到理想中那个圆满的结果。”

“你是一个强大的武者,有强健的身体,有最好的轻功,你只是被眼下?的困境困住了,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总会有脱困的一天,现在?还不是自暴自弃的时候,你还这么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宋时绥擦着眼泪,脸上又露出了那种满是倦怠的平静,苦笑了一声?:“是啊,再怎么样,还是得继续活着。”

轻轻的脚步声?传来,不一会一个侍女走到卧房门外?,轻声?喊道:“宋姑娘,松鹤院的晚膳备好了,公子一直等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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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一会就过去。”

“流萤,你好好养病,我先去松鹤院了。”

宋时绥放下?被眼泪打湿的衣袖,走到梳妆台前,从抽屉里拿出个珐琅水粉盒子,往脸上浅浅的扫了一层粉,转身离开?了。

红日?西坠,晚霞漫天。

宋时绥跟着侍女走到松鹤院的湖心亭,她那身杏色衣衫上绣着大片的雪白杏花,一缕霞光穿过湖心亭,正好落在?她的裙摆上,洁白的杏花被染成了美丽的金粉色,随着她的步子在?霞光里抖动。

亭子中心的桌子上摆着精致的吃食,茄鲞,酸笋老鸭汤,辣炒兔肉,梅花豆腐,锅包肉,腌制山楂,还有冰镇的梅子汤,都是宋时绥爱吃的菜。

玉摇光没?有穿着惯常的月白色衣衫,而是穿着一身雨后青蓝色的广袖交领束腰长衫,这颜色没?有月白色那么出尘,但穿在?玉摇光身上依旧格外?好看,让他看上去宛如一块烟雨洗濯过的青蓝美瓷。

他朝着宋时绥微微一笑,“以前不太喜欢杏色,觉得这颜色太过平庸,但小时穿着格外?漂亮。”

宋时绥本想坐远一些,但碗筷就摆在?玉摇光身边,她抿了抿嘴唇,在?玉摇光身边坐下?,理了理裙摆后低声?说道:“杏色平庸,是这杏花漂亮。”

她看向一桌子的菜,对玉摇光说道:“我在?家里简单吃些就好,公子不必为我费神。”

玉摇光给?她夹了一块茄鲞,“自从你的好友来了山庄,你已经整整三日?不来松鹤院了。”

宋时绥吃掉了他夹的菜,垂着金棕色的眼睫,浅浅笑了一下?:“好友生了重病,我总要多照顾些。”

她正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