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绥在何顺颂坟前烧纸钱的时候正好下了?小雨,闻人听雪抱着小野猪,安静地给宋时绥打伞。

处理好一切,宋时绥又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病,她沉默的时间日益增多,经?常露出恍惚的神?色。

当身体完全痊愈时,宋时绥又去了?一趟三危山。

何顺颂住的房子不大,一个单身的青年屋里的东西也?不多,东西简单到极致。

一套白瓷茶具,一对蝴蝶风筝,一个画着杏花的扇子,两顶遮阳的宽檐草帽和一双新靴子,都被宋时绥收在箱子里了?。

她打开衣柜,空荡荡的衣柜里放着好几套衣裳,都是些寻常的布衣,看上去灰扑扑的,叠得很整齐。其中有几件颜色格外好看的衣裳被单独叠放在一旁,都是见她时经?常穿的。

宋时绥这?才发现何顺颂见她的时候才穿那些好看的衣裳,他?的这?种心思,更叫她此刻心痛欲裂,肝肠寸断。

倚着衣柜独自沉默了?一会,她慢慢整理那些衣裳,理到最后一件,发现一条绣着白杏花的杏色帕子被压在衣服下面,叠成了?四四方方的一小块。

是她经?常用来给他?擦汗的手帕。

宋时绥又想起他?离开风雪山庄的时候什么也?没带走?,也?不知怎么走?过那些磕磕绊绊的路,唯一带在身上的,恐怕只有这?条随手塞给他?的帕子了?。

她揉了?揉眼睛,觉得一颗心都快要裂开了?。

在何顺颂死去的第十天?,宋明德沉默很久后,在一个深夜里写了?一封信。

白鸽带着这?封信飞向无垠的天?空,一直飞到了?玉京王朝的皇都白玉京。

没过多久,玉摇光派来的人就到了?。

玄武巨船再?次起航,开启了?海上的航行之路,当他?们离开大海,再?次站在玉京王朝这?片土地上失望,宋母忽然重病不起。

也?许是这?些日子以来的各种惊吓和颠簸实在太多了?,终于击垮了?这?个病了?很多年的妇人。

但?宋母依旧很高兴,拉着宋时绥和宋明德的手说道:“这?些日子虽然担惊受怕,却和你们走?了?不少地方,你们两个以前总忙着那么多事,都没时间陪我,你们不在家的时候,我就一针一线绣着那些东西,总盼着你们快点回来,回来看看我。”

“这?些日子虽然颠簸不安稳,但?一家人在一块儿,我的夫君女儿孙儿都在我身边,我没什么遗憾的了?,要说唯一有点不甘心的,就是这?世?界之大,没能到处去看看,也?没能陪着你们出去走?走?。”

“你们俩呀,就是功利心太强,家里的钱也?够花了?,你们总觉得不够,总追求这?些,什么时候是个头。”

她神?色温柔,语调缓慢,一席话让宋时绥和宋明德潸然泪下。

三日后,宋母离世?。

宋明德把宋时绥送到白玉京后,抱着宋母的骨灰悄悄离开了?。

当宋时绥抱着孩子踏入金碧辉煌的玉京皇宫时,她被无数人簇拥着,但?她却觉得自己身边空无一人。

朱红色的宫门打开,穿着玄色帝王服饰,头戴帝王冠冕的玉摇光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文武百官跪在地上,黑色官帽连成一片,像排列有序的泥点子,玉摇光站在最高的地方,隔着又高又远一道道台阶,微笑着看向她。

冠冕垂下的金流苏挡住了?玉摇光的眼睛,犹如?一片冷冷的永远不会断开的雨幕,让他?的面容愈发的模糊不清。

宋时绥踩着台阶,一阶一阶走?到他?身边。

这?路程并不长,也?不算短,每走?过一个台阶,就会想起这?些年和父亲走?过的那些万水千山。

那时她还保持着对生?活的热忱,想要等玉摇光称帝后,父亲和她可以得到些许功名,这?样才不枉费这?些年的奔波劳碌。

现代人一天?到晚忙忙碌碌,到头来只有那点微薄的薪水,为了?车子房子累死累活。来到古代也?不能纵情恣意,为了?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