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天与地,这世上有什么需要九品天人敬畏的东西吗?我与兄长?生来就是小人物,历经了千辛万苦才成为九品天人,我们这么辛苦,可不是为了保持谦虚的美德。”

江雨眠说道:“暴发户的嘴脸。”

“虽然?不知道什么是暴发户,但?这显然?不是什么好话,和?月扶疏比起来,我们兄妹两个难道还不够平易近人吗?”

罕见的,江雨眠哑口无言,无话可说。

七天的观察期结束后,镜雪兰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她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活动?着?自己的脊椎,看上去像一条立在地上不断摇摆的蛇。

“术后恢复不错,”江雨眠检查完镜雪兰的身?体?,又?去朝闻道给夜烛明做身?体?检查。

九转阴阳生死丹将他的身?体?维持在一种不生不死的状态,没有呼吸,没有脉搏,并不算活着?,但?并没有完全死,就像薛定谔的猫,不到掀开箱子的那一刻,谁也无法知晓最终的结果。

曲笙寻已经平静下来了,正在试图修复夜烛明身?边那只?碎掉的猫型机关兽。

“这个猫型机关兽是我给他的生辰贺礼,照着?黑足猫做的,体?型很小,反应速度非常快,是玄机阁最小的机关兽,它喜欢躲在桌角和?书?架旁边,我猜测袭击我师傅的人一开始并没有发现?它,当我师尊受到袭击时,它才跳出来保护我师尊,那个人怕机关兽闹出太大动?静把别人引来,把它击碎后立即离开了,这也给了我师尊服下丹药的机会。”

江雨眠坐在她身?边静静听着?,曲笙寻吸了吸鼻子,擦了擦眼泪,泪汪汪地看着?江雨眠:“你和?月扶疏又?要离开了吧?”

“留在这太久,会给你们带来麻烦,”江雨眠抱着?她的肩膀,“我要过很长?一段时间躲躲藏藏的日子了。”

“老?江,你一定要小心,你现?在和?西天取经的唐僧没有区别,人人都?想从你身?上剐下一块肉,你一定要藏好,不要把你的位置告诉任何人,连我也不要告诉。”

曲笙寻揪起一块衣角擦眼泪,“我真是越来越多愁善感了,是不是坏掉的脑子要长?好了?”

“我好舍不得你,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有点害怕,我以前明明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师尊出了事,突然?就没有自信了,唉,也不是没有自信,就是没有那种信心了。”

江雨眠说道:“这种感觉叫做对未知的恐惧感,其实我一直都?没有信心,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在这里,我都?没有信心。”

曲笙寻愣了:“可是你看起来和?月扶疏一样,完全不是那种没信心的人啊。”

“信心和?自信是两码事,作?为一个从小被挑选的人,当我站在一群漂亮的孩子中间,我永远都?是胜出的那一个,在任何有关美貌的比试里我都?是自信的,我知道自己很能?赚钱,知道自己能?赚到越来越多的钱,但?是我一直对我的生活没有信心,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总有一种隐隐的预感,我的命运正在逐渐走向一个悲剧的结局。”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我甚至都?不用预感了,作?为一个毒太岁,命运本来就是悲剧的,这是一件板上钉钉的事,我就算穷尽自己的想象力,也无法给自己想象出一个好的结局。”

“现?在呢,这个悲剧的结局正在一点一点的逼近,马上就要落幕了,但?是我并不害怕。”

她拍了拍曲笙寻的肩膀:“当你没有信心的时候,就选择勇敢往前走吧,勇气很重要。”

曲笙寻又开始揪着衣角擦眼泪:“完了,我那坏掉的脑子似乎真的长?好了。”

江雨眠笑了起来。

离开玄机阁后,江雨眠一直抱着?穿着?蓝衣服梳着灯笼辫的棉花娃娃发呆,天空充满阴霾,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两侧山峰重峦叠嶂,经过秀色山时,细雨蒙蒙的山路尽头突然出现了一把红伞。

穿着?杏色衣衫的年轻女郎撑着?红伞,伞下是一张明艳美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