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道这丞相是不是个聪明人，能不能想通其中的利害关系。

我侧耳去听，头顶传来桑相瓮声瓮气的说话声：

“这妖狐欠我桑家三条性命不假，可她好歹也算是陛下的发妻，陛下怎么舍得对她下手呢？”

“她是妖。”

“可妖也是有感情的，落落不久前见她母亲，对皇后娘娘可是赞不绝口，说她对您情根深种呢。”

沈云恒罕见地停顿了一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他再开口时，竟还比先前更郑重了几分：

“事关国之根本，朕，绝不会让一个狐妖稳坐中宫。”

我抬头，小兮正担心地看着我。

我却波澜不惊，甚至对着她扬起一抹笑。

说到底，“帝后情深”这四个字，即便是骗过了天下人，也终是骗不过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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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蛊毒

沈云恒和桑丞相确立了联盟，又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了几句，这才离开。

小兮松了一大口气，将一直扒拉着我的手放开，着急地询问我：

“娘娘，您怎么在这里！”

我含糊地敷衍她：

“路过。”

小兮狐疑地多打量了我几眼，明显没有相信我的鬼话。

但这里并不是个闲话叙旧的合适场所，她也没打算刨根问底：

“奴婢一夜不见您回来，出来找您，看见您偷偷溜进御书房对着这张破桌子痛下杀手，连脚步声都没听见，险些就被陛下给抓了正着！”

“......还得靠你。”

小兮正想顺着杆子往上爬，忽的面色一变，神情凝重：

“娘娘，陛下居然对您起了杀心，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要不我们逃出宫去吧？奴婢虽没什么本事，但也愿意以死护娘娘周全！”

她圆圆的小脸蛋上还满是稚气，说出来的话却一本正经，惹得我不由笑了出来。

“我是妖，哪里需要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来保护我。”

“再说了，你们人类不是有句话叫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沈云恒既然已经有了与青丘交战的心思，几年之内必定不会轻易放下，逃跑未必是良策。”

“那娘娘，我们该怎么办呀？”

我捏了捏她的脸：

“简单，先下手为强，我先把他杀了就完事儿了。”

小兮的嘴张开又合上，到底是没说出一句反对的话来。

我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算算时辰，沈云恒应该已经走远了，我要去看看‘地牢里的那只狐狸’，你先回宫吧。”

“不，奴婢在外面给您守着。”

小兮很固执，我也就随她去了。

站起来时，我顺势把沈云恒落在桌上的青丘地图收了起来。

沈云恒大概是自信不会有人能进他的御书房，书架后的暗门并没有关上，我顺着暗道一路往下，终于在尽头处看见了星点火光。

火光照不到的阴影里，绻着一只奄奄一息的红色狐狸。

身后的九条尾巴，如今是一条也没剩下。

她看起来已经没多少时间了，我走到她跟前蹲下，她混混沌沌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浑浊的瞳孔徒劳地赚了两圈，才认出来是我。

“棠......梨？”

堂姐原本清脆的嗓音如今沙哑得不像话，饶是我早有准备，还是被她这破锣似的嗓子吓了一跳。

她在青丘时，也是长老们的掌中宝，心头肉，恣意张扬，明媚娇俏。

即便是死，那也该穿着鲜丽衣裳，于花间酣畅饮一杯，埋骨青山之下。

哪里想得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沦为阶下囚，困死于暗室之内，甚至都落不得一个全尸。

我心里感慨，还是叫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