壤板结不说,表面还出现了色斑。一开始只是零星一点,不过半个月就已经蔓延成片,颜色也越来越深,从浅黄变成深褐,甚至有些地方出现了黑色。
林珠皱紧眉头,一个视频打过去。
“伯,您把摄像头对着色斑的地方,再给我看看。”
“来,妞儿,你看,嫩大一片咧!”
“伯,您用后面的摄像头,我看不清。”
“妞儿,你看看,你看看……”
“伯,您……”林珠屏幕上全是马赛克,想要教田伯伯调整摄像头,却注意到多数芽眼还没开始呈现绿色。“伯,还没开始露绿呢?”
“是呀,丫头,这土啊、枝儿啊,都有问题呀!怎么个露嘛!”
林珠从电脑上调出日历,比往年推迟了差不多十天。
葡萄的生长周期被打乱了。
“山上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施工之类的?罗叔家的民宿是不是又扩了?”
“你罗叔家的民宿倒是没什么动静,就是山脚下在修公路呢!”
修路震动或许影响了土壤结构,导致根系受损,进而影响枝条生长。但是土表出现色斑却难以解释,这不仅仅是结构问题,是有东西渗透到土壤深层造成了污染。
挂掉电话,林珠赶紧火速把手头上能处理的事情处理掉,下班之后便驱车回北农。
***
林珠的车刚拐过山脚,就看见黄色的施工围挡内尘土飞扬,重型机械轰鸣不绝于耳。
施工队的挖掘机正扬起铁臂砸向山体,柴油味混着土腥气灌进车窗,她猛踩刹车,轮胎在碎石路上擦出刺耳的声音。
林珠把车停在施工入口处,推开车门,三步并作两步冲上路基。
离她最近的工人握着对讲机转头,橙色安全帽下露出半张晒得黝黑的脸,看见她冲过来,大声叫喊了一句:“喂,这儿不让随便进。”
林珠指着正在作业的基坑,试图让声音从噪音中突围,“你们挖多深!”
那工人叼着烟晃了晃手电筒,光束扫过她,不耐烦地说:“施工区域闲人免进,赶紧走赶紧走,别在这让添乱。”
林珠回头跑回车里,从包里拿出一沓图纸再次回到那个工人面前,大声说:“你们知不知道这儿两公里内有葡萄园啊?你们这个挖机每天震动超过十个小时,再这么震下去,葡萄的根系都要被你们震坏了!”
工头吐了口烟,眯眼打量她。
“我们用的是低噪音设备,振动值符合国家标准。再说了,就算伤了那些什么个葡萄又能怎么办?”他指了指远处的山体,“这是政府规划的扶贫路,怎么,你想拦路?”
人群里响起几声哄笑。
林珠的脸涨得通红,她俯身抓起一把新挖的土,用手指碾碎土块。
“看看这土色,肯定不对劲。你们把表土全翻到下面,破坏土的壤团粒结构了!”
“行了行了!”另一个工人不耐烦地挥挥手,“少在这儿掉书袋,有本事找环保局去!在这儿跟我们吵干什么?”
渣土车轰鸣着从身边驶过,扬起的粉尘扑在林珠脸上。她攥紧拳头,怒气冲冲地看着工头,用郑重的语气说:“你们这样破坏生态环境是要负法律责任的!”话音未落,工头已经背过身去,对讲机里传出调度的催促声。暮色中,挖掘机的铁臂再次重重砸下,碎石飞溅在她脚边,对她下了逐客令。
***
第二天一大早,林珠就堵在村委会办公室门口。村主任老张正端着茶杯,刚刚吃完肉夹馍,要漱口。放下杯子,他勾了勾手,说:“丫头,坐,别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站在那儿,瞅着像是要跟谁拼命似的!”
林珠不听,杵在门边像个门神。
张主任抹了把嘴,往杯子里续浓茶。
“这事归镇上基建办管,人家施工队有正规手续,你昨天闹那一出,人家还说要报警呢。”
“我要他们的施工日志和土壤监测报告。”林珠举着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