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渗漏的影响范围绝不止你们说的五十米,你们正在破坏整个朔方山的土壤团粒结构!”她从手机里面翻出土壤板结照片,举到工头面前,“你看看这些照片,看看这些白色粉末,是硅酸盐水泥的水化物,它们会永久破坏土壤的保水能力,永久!”
工头皱眉,瞥了一眼照片,赶紧摆手,“行了行了,我们按合同办事,你说的那些我们不懂。你说的什么 pH 值、土壤结构,那是你们专家的事,不是我们工人的事,我们只负责干活,拿钱,你在这儿跟我们说破嘴皮子都没有用。要找你找我们领导去,别在这儿耽误我们时间。”那工头赶紧转过身背对她,指挥着挖掘机继续作业。
眼看着挖掘机的铁齿再次举起,林珠心中涌起一团火。
这团火在她心里肆虐,蔓延,仿佛在灼烧着这座朔方山。理性被冲破,林珠一个跨步冲到挖掘机前,张开双臂拦住履带,闭着眼睛大喊:“停工!必须停工!”
挖掘机司机紧急刹车,铁齿悬在半空。工头脸色骤变,冲上前去扯她的胳膊:“找死啊!他妈的不要命了!”
“停工!停工!不停我死也不会走!”
***
“姓名?”
“林珠。”
“职业?”
“北方农林科技大学葡萄酒学院教师。”
年轻民警抬眼看了看头发散得乱糟糟的林珠,低头继续记录:“说说事情的经过。”
派出所的白炽灯在林珠头顶嗡嗡作响。她坐在铁质审讯椅上,后颈还能感受到工地保安强行拖拽时的钝痛。她盯着民警胸前的警号,动了动被手铐固定的手腕。冰冷的金属环在她细细的手腕晃荡。
“我在施工现场阻止破坏生态的行为,是他们先动手拉扯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