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上,矿场违规事实确凿,调查报告对我们很不利。半山旧账虽然没有闹出什么风浪,但被翻出来作为‘持续性欺诈’的证据链一环,杀伤力很大。鸿鹄的准备非常充分,他们就是要趁我们刚刚经历大战、立足未稳时,给予致命一击。现在启动法律程序对抗他们的单方面宣布,胜算……不大,而且会非常被动,消耗巨大。”
李征的语气很沉重。
“鸿鹄那边的人什么时候来?”施竞宇问。
“约的周三。”
“苏曼,做好预案,随时应对风向变化。李征,找找看有没有筹码可以谈判。”
“好。”
“明白。”
***
施竞宇疲惫地靠在办公室,摸出手机,屏幕解锁,依旧停留在和林珠的对话框。
上一条消息是他几小时前发过去的。
醒了没。
没有任何回复。
他看了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马上就要吃晚餐了。昨晚喝得太多,他订了一家清淡小馆准备带林珠去尝尝。他拨过去电话,这个时候怎么也该醒了。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转入来电提醒”
他把手机从耳侧收回,确认拨过去的号码正确。
再拨,依旧无人接听。
他坐直起来,从聊天窗口拨语音过去。
未应答。
脑袋里的弦突然绷紧,他打电话给司机:“门口等我。”
***
酒店房门不开,施竞宇冲到前台。得到的回复是,林珠已经办理了退房手续。
施竞宇石化在原地。
她走了?
就这样走了?
走去哪儿了?
她一个字都没留下。
他打电话过去,不停地打。知道明明没人接,还是打。
他满脑子都是林珠,满脑子都是,一丁点思考其它事情的缝隙都没有了。
他联系苏曼,苏曼说没跟她联系。他联系丁泽阳,他们也没收到任何消息。
施竞宇站在偌大的酒店大堂中央,来回踱步。
火燎着他,理智变成了坟墓。施竞宇来不及再权衡什么,直接定了最早一班去北城的机票。
***
落地北农,熟悉的黄土味涌入鼻腔。林珠竟然没感觉到归属感,倒像一个打了败仗的士兵,疲惫地拖着行李。
刚关掉飞行模式,手机就“叮咚叮咚”。
学院群、系群、学生群,满屏都是祝贺的表情。
黄长兴的电话几乎是掐着他开机的时间打进来的,声音热情谄媚:“小林啊,明天学院的开学典礼你一定要出席啊!”
林珠机械地应着“好的”“一定到”“谢谢院长”,挂断电话,屏幕上显示着施竞宇几十个未接来电,和一条又一条的消息。
醒了没。
你在哪?回电话。
联系我。
她没点开回复,直接划掉了通知。她不知道要说什么,不想解释自己为什么离开。就像她不能开口问他为什么走。所以干脆让一切都过了。
很多事情,没有就是没有。
这个道理她从小到大再清楚不过,没什么好钻牛角尖的。
然后魏航的框又弹上来。
我在国内到达出口等你。
***
施竞宇慌慌张张赶到北农,从深圳过来什么都没带。他都不敢再给林珠打过去,挂断的回音让他心悸。
到的时候也不算太晚,他跟着人混进单元楼,上到林珠家门口做心理建设。还在门口歇着喘气,门打开了。
“我下去把垃圾丢掉。”
施竞宇往后退一步,跟出来的魏航撞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