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着张脸,给他指指卧室,悄声道:“老妈又在伤心呢,我咋哄都没用。”
宋魁走过去,顺势安抚地揉揉她头,“没事,爸爸哄她去,你别操心,快去写作业。”
这两天江鹭憔悴了许多,整个人都消沉下去,精神也看起来萎靡。
这不是她脆弱,一个普通人陡然面对这样的舆论风波和网络暴力,在如潮水般淹没灭顶的恶意评论和无端指责声中,没有人可以从容应对,更不可能轻易从负面情绪中抽离。
他转进卧室,看她背朝外在床上躺着,压抑着啜泣的声音。
“鹭,”他轻唤了声,走到跟前在床边坐下,揉抚她肩头,“知道你难过、委屈,想哭就痛痛快快地哭,别憋着。”
“我没事,一会儿就好。”江鹭嗫嚅着,轻轻摇头。
到现在了,还在逞强。
宋魁叹声,凑过去,柔声哄她:“鹭鹭,遇上这样的事,没谁能做到内心强大、泰然自若的,你不用对自己求全责备,逼着自己一定要直面它、扛过去。你得允许自己脆弱,回避,更要允许自己崩溃摆烂。只有先放下,它才能过去。”
江鹭红着眼望他,“可问题就是,哪有那么容易放下?只要我醒着,那天的事就不断地、反复地从脑海里冒出来,我没办法不去想、不去自责。如果我当时能理智一点、克制一点,如果我没有还这个手,这件事的争议还会这么大吗?还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吗?我宁可当时再多挨她几下打,身体上受到伤害,也总比现在身体、精神、生活各方面都受到折磨强!”
宋魁听她这样责怪自己,直像有人拿把刀在剜他心口的肉,“你怎么能这样想?怎么能把别人的错误归咎在自己身上?这整件事里所有人都有错,翟莎莎有错、造谣者有错、推波助澜的营销号和网友有错,包括我也有错,唯独就是你没错。你是最无辜、最被动的一个,怎么现在你反倒要让自己去替别人反省、承担这些痛苦?”
他这番话像击溃了她情绪的堤坝,她终于被冲击得摇晃、垮塌、散落一地,再也无法扼制地失控,整个人抖作一团,肩膀耸动,哭声便由她颤抖着、抽紧的胸腔中呜呜哀哀地传出来。
宋魁心疼地捞起她来,抱在怀里,轻抚着她背脊柔声地劝:“让它过去吧,鹭鹭,你总这样情绪反刍,不断给自己强化记忆,只会陷在里面走不出来。事情已经发生了,往前看就是。别在意别人说什么、怎么评价你的,更没必要为网友动动手指发的那几个字消耗自己。”
哭了好一阵子,直哭得近乎精疲力竭了,她才缓过来口气,抽噎着道:“网上的可以不去想、不去理会,可现实生活呢?学校里一些人也对我指指点点,在背后议论……”
“哪些人?你告诉我,我找他们去。”
“你去又能怎样?”
宋魁煞有介事地:“我就趁你们中午吃饭人多的时候往食堂里一站,拿个喇叭指名道姓地骂,某某,我老婆的事、我的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自己活明白了吗就在背后议论别人?反正我不嫌害臊,我看他嫌不嫌?要是还有人传,我就天天到学校去喊、去闹,我看学校出不出面,有种别冲我老婆,冲着我来嘛,他们敢吗?”
“你快别逗我了……”
“我不逗你,我真去。明天我就从局里拿个喊话的高音喇叭过去。”
江鹭一急,捶他:“你神经病啊!发什么疯!”
看她气,宋魁才一笑,“这才有点儿鲜活气了。你看,脸皮厚、敢闹事就气别人,气不着自己,你得向我学习。”
江鹭瞅着他一副“臭不要脸”的模样,不知该说什么。无奈笑了,抽着鼻子,扯他脸:“论脸皮厚,谁能有你这城墙拐角似的脸皮厚?我学不来!”
“不管怎样,有我在,还有女儿、家人在,我们都是你的坚强后盾。无论发生什么,我们永远是最爱你、最不希望你受到伤害、也伤害自己的人。要多想想我们,别在意别人。”
宋魁的吻烙在她额上、脸颊上,揩去她的泪痕,凝了她会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