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了删除。 晚风习习,拂过脸上带来丝丝凉意,手指滑到一张照片时,她迟迟未能下手。 是那日拍到的君子兰。 她本意是拍花,谢景珩却不经意闯了进来。
逆光角度恰好,一时分不清那翠绿如剑刃的叶片是主体,还是他让画面有了生命力。
在删与不删之间犹豫不决,索性将手机丢到一边,给自已热了一小杯睡前牛奶。 拨开客厅落地纱帘,二楼的视线,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褪去了白日喧嚣的街道。 稍暗处,程昕见到谢景珩那辆阿斯顿马丁居然还停在楼下 。 她有点诧异。 树影斑驳,悬在车窗的那只手夹着烟, 那团烟雾在他指骨里慢慢缠绕。 似是心有灵犀,这一刻他倏地抬头,视线和程昕撞在了一起。 这栋楼有二十几层,谢景珩没有预知的本事,他没问过她在哪一层,车子停在这里,仅仅是因为,他想抽烟而已。
没想到,会看到她穿着轻薄的小裙子站在落地窗前。 布料是柔软微透的,长度是只到大腿的,若有似无勾勒着她的曲线。 一方光影斜落,这样的距离,倒也不是看得有多清楚,但,他突然变态的产生一种想要撕烂她睡衣的冲动。 这个想法浮过脑海的一瞬间。 他转动了方向盘。 她拉上了纱帘。 程昕捂住胸口,听见自己的心怦怦地跳, 方寸微乱,锁在了心底的那一本画册,在这一刻被生生打开了。 而他,是那把钥匙。 . 第二天睡到中午,刚起床她就签收了一份外卖。 十分精致的盒子,暗纹麒麟 logo 简洁大气,是乔少睿给她点的午餐。 屋里有点闷,她换了一条长裤,把餐盒拿到落地窗旁的桌子。 阳光落在脸上暖暖的,程昕拿起了手机,编辑好的信息本来是想要发给乔少睿,点发送前,发现是谢景珩的对话框。 她心头莫名又跳了一下,还好没发出去,按了删除,望着楼下发了会儿呆的功夫,乔少睿的电话打了过来。 “给你点了餐。” “嗯,收到了。” “我明晚就回来。” “这么快?” 程昕记得他说目前手头上有数十个项目在研发筹备,这一次带着团队去洽谈 IP 衍生合作,还有拜访业内前辈,至少要一周时间。
他轻轻一笑,“你不想我?” “嗯 ,想啊...” 程昕含糊地应了一句。 隔着几千公里的一声低语,让乔少睿身子微微僵了一下,想起了那晚和她接吻时的感觉。 “等我...”
“...好。”
这一份爱心外卖点得有点多了,程昕实在吃不完,将剩余的放在了冰箱里,开了机器人扫地。 龙傲天是一只长毛缅因,每天掉的毛跟雪花似的,清洁好家里,待过了半小时后,看到手机有好几条未读信息。 『回来后一直在睡,正常?』 『是不是要带去医院再检查?』 『还有呼吸。』 程昕刚要回复信息,他又发过来了,『醒了,没死。』 她觉得有点好笑,『你一直在守着它?』 谢景珩否认,『没有,看它缩成一团,以为冻死了。』 『它才半岁,白天基本上都在睡觉。』 谢景珩没再回了。 就在程昕以为他要以沉默为收尾时,最后一句结束语在几小时之后发过来了。 这时候的程昕已经在去上声乐课的路上。 大西路的这间艺术博物馆,是全市唯一有戏台的展厅, 每周都会定期举办粤剧演出。 程昕瞧了一眼台上的演出剧目,刚拿出电话,就看到谢景珩的信息。 他回复了三个字,『知道了。』
谢景珩收起手机,进了蓝堡豪苑。
是乔文玉办生日宴的事,谢振延让他抽空回来,父子俩商议一下。
正在花园修葺绿植的花农见到他,放下了手里的活,“阿珩回来了。”
这些工人都在谢宅工作了几十年,从小带着谢景珩长大,都是长辈。
谢景珩小时候非常不喜欢他们珩少爷,三公子这样叫,于是起了个头,让叫英文名或者小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