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冲的竹竿子刚刚还在指指戳戳,挠到山崖上发出脆响,她满脸通红,脑袋还冒气,实在反应不过来,她试探问道:“初九?”

他没有用谢二的脸。那他这张脸,是他的真容?普通了些,眉毛杂乱,眼睛形状不好看,脸也方方的,似乎还有痤疮。冲冲有点失望,但她不是不能接受,反正她只是想从他这里搂钱,有什么可嫌弃人家的。

步琴漪朝冲冲摆摆手:“一会儿见。”

冲冲于是点头,她继续往前去了。

冲冲练完功,见到步琴漪的时候,他一个人系马等着她。她起初根本不敢靠近,因为相同的松树下,站着的人又和方脸痤疮男子完全不同了,站着的是个女人,见她来了,就招手,笑吟吟道:“你果然还是认不出我。”

冲冲的狗队绕成一个圈匍匐在她停留的地方,而冲冲靠近那个陌生的美丽女人,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这也是你吗?!所以刚刚那个不是你真正的脸?”

“我真长那样,我就自杀。”初九揉了揉眉心,冲冲压根没看清是怎么变化的,他就又变回了谢二的脸。

初九坐下,递了杯热茶给她。荒山野岭的,他挺有心情,还弄了个炉子煮茶,冲冲就觉得他小时候肯定没吃过苦很有钱,只有从小到大都享福的人才会到哪都想着享福。

她一坐下,心中的算盘就不由自主地打着。她想来想去,还是得直抒胸臆,她咳嗽一声:“轻功不用剑,我还能靠自己。可我的剑磨损得很厉害,江湖客是不是都得弄一身漂亮的行头?”

步琴漪转过头,冲冲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她的欲望总是醒目愚蠢,又清澈干净。

初九接道:“我认识好些会造剑的工匠,下次我替你说一声。还是你要自己拿钱去打?”

冲冲见他会意,笑嘻嘻道:“我自己去就行了!”

步琴漪点头:“不用担心钱的事。”

冲冲心中大喜,人精就是人精,她说什么他立刻就懂,所以她也似是而非地说起思危剑的事:“我家中有不少好剑,我在家时能随便用。回家便有好剑了。”

“我不用剑。你自己决定就好。”

冲冲瞟了他一眼,看他似笑非笑,心里陡然没底,他不用剑,是几个意思?他用不上思危剑?

冲冲最终开口道:“你别耍我了。”

“我知道你接近我,是为了思危剑。”

她居然就这么说出来了,但是说出来了也舒坦多了。

初九歪着脑袋看她:“哦?”

“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对我这么好,不是为了思危剑,难道还是因为喜欢我啊?”

初九静静地注视她,冲冲突然觉得心里发毛,她硬着头皮道:“你肯定不喜欢我的,所以就是为了思危剑。否则我简直搞不懂你。你们探子都很麻烦,有话就直说嘛,我知道我家的思危剑在哪里,我偷出来给你。”

冲冲当然根本不知道家里的思危剑在哪里。但是她暂时不考虑这个,一把破剑,还能长了腿跑了吗?

“实不相瞒,我钟意的女子类型与冲姑娘你南辕北辙。”初九慢吞吞说道。

冲冲立刻急吼吼说道:“我钟意的男子类型也和你完全不一样!”

对话之间她似乎失去了什么砝码,心里被人挖去了一块,并不流血,穿堂风吹得她心中又空又凉。可惜她还得找他要钱,否则她真想恶狠狠扇他两巴掌。

“思危剑你给我也行,不给我也行。”初九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