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还播着,她关也不是,不关也不是。关了,两个人深夜相处,无声更尴尬。不关,屏幕画面两只狮子正翻滚缠绵,眼里情丝粘连,还有那音乐背景……

“我喝多了,在这缓一缓,看完电影再走可以吗?”他就站着。

“你看吧,我有作业,我要去写作业……”她想着去书房隔开。

“聊聊天。”他打断,走上前挡她面前。

她瞥了眼屏幕,音乐停了,暧昧画面已过,干脆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好,那就聊聊找人。”

他也在沙发上坐下。

她找话说,“我和龙薇合后来想了下,对你配置人的思路有点不同看法。”

这些天她想了又想,关系到他自己未来往哪里去的问题,她想他有他的自由,但又觉得他考虑欠妥,想从咨询顾问的角度给些建议。她很矛盾。

“你说。”

“我们给你找不到江之平和钟诚兵岗位替代者的候选人。这两个岗位交付不了给你,抱歉。”

她临时决定换一种说法,而不是直接告诉他,你自己必须上,你不能处理完人找人补上就完事,企业运营不是权力争斗,需要健康良性发展,而且你林禹勋不占住位,再生变,就前功尽弃,这个阶段无人能替代你自己,你必须担责。你林禹勋才是唯一的候选人。

他即便醉了酒,也听出了“交付不了”的潜台词。她都没推荐候选人给他再谈交付困难,这根本不是一个专业猎头应有的态度。她这是不打算给他找了。

眼睛终于从她脸上移开,他看向屏幕,“现在说交付不了,为时过早吧。我不是马上要人,你有足够的时间去储备。后面……看情况吧。”

他也留了余地,给林禹姗留的。

林禹姗今天上车前告诉他,需要一周的时间冷静考虑。她最终的状态和想法,他现在还不能确定,也许她愿意担,一切都是动态发展的。

“人力总换人的事,我会托林禹姗操作,到时有可能会引荐你和她接触。”

他终于抛出人给她。

“你们审计总,你熟吗?”她顺势问。

“不熟,怎么?”

“没什么,随便问问。等人力总换了,如果你需要,审计线上我可以提供些支持。我有个关系很好的候选人,在药企做内审负责人,之前是我推荐的。还有两个在四大给上市公司做审计的 MBA 同学,也有意向转甲方。”

找一些中高层干活的骨干,现在对她来说已是驾轻就熟。

她未提彤亚现任审计总在外面求职的事。如果她找到岗位让这个人主动离开,她可以运作新人进来。但骑驴找马的人多得去了,没找到下家,谁会轻易挪窝。不确定的事,她不想和他提。

“很需要。”他顿了下,“只是这个人很难动。他跟林光辉很多年。我有江之平违规的证据,但不是什么上台面的证据,真要硬碰硬掰扯,对彤亚损伤会很大。如果走内部审计正规流程,江之平和钟诚兵的问题,都藏不住。”

“林光辉是你父亲,让江之平走,有那么难吗?”她不解。在她看来,父子之间,动一个高管怎么需要费那么大的周折。

“如果只是单纯让人走,今天之前,很难,今天之后……不难了。”他笃定。“但蛇不能带着毒牙离开,离开之前得拔除它的毒牙。”

他不是没想过快刀斩乱麻。林禹姗现在拿着钟诚兵背叛的证据去找林光辉,钟诚兵立刻就能滚蛋。明天母子三人联手去林光辉那里逼宫,江之平也绝对留不到后天。但事情没那么简单,创伤太大,一时痛快,后患无穷,必须防他们两狗急跳墙,他要杜绝他们任何反扑的可能。

这些关于权力、斗争的话题,终究破坏了他渴望的属于两个人的氛围。

懊恼情绪又生,他越来越后悔找她做事,那些恶心的人和事,什么阴谋,就不应该出现在他们的话题里。

她和他提这些事,也并非出于工作本身了,她已在设身处地为他考虑,想尽一切可能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