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清楚现在公司上市关键期,已做周全过渡方案对冲风险,确保不对上市造成负面影响。”
杨成凯刚才的红面瞬间成酱色,毕竟是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沉默片刻,淡定,盯着他问,“家庭原因?必要?”
“不得已不会做出这个决定。”他看着他的眼,坦荡。
他没把施诗焦虑症之类搬出来说,不想女儿成为谈资,他不需要以此引发什么共情和理解。他知道,要是损害公司利益,影响上市成败,哪怕理由是他得了绝症,在杨成凯这里都是不能被原谅的理由。只要能维护好公司利益,什么理由都无所谓。
笼统说家庭原因,不说明具体个人困境,是会引发杨成凯怀疑其他离职动机的。
“你违了当初约定啊,施正霖,这不该是你的风格。我一直看好你。我看人一般不会看错的。”杨成凯靠上椅子背,撂了眼冷冷的失望给他。
“抱歉令老板失望。我现在能做的,是全力确保个人变动不构成上市障碍。”
“怎么个确保法?”
“如果你需要,我愿意以顾问的身份过渡,签《过渡期协议》,协助对接监管机构和关键客户,不影响上市关键事项的连续性。任职顾问期间,我不会担任任何其他公司职务或有任何形式创业。”
为置换他没守承诺的脱身,他折损自己,仍助他上市,够有诚意。
杨成凯脸松泛了些,看出他是真遇上了难事,不言语,拉茶台一侧抽屉,抽出三根细小檀香,起身去进门处,把檀香点着,再插进实木屏风下面的陶瓷香炉。
点檀香是他的习惯,助他冥想。他求平静。
“正霖啊,今天我还是你老板,有些话我就敞着说,我不知道你的家庭发生什么事,但牺牲事业,对一个男人来说,不是一个正确选择。我希望你再考虑。我不答应。”他来回荡了几步,回来坐下,“这不是你一个人走的事,是影响整个团队,引发监管质疑和投资者信心的问题。”
利益面前,谈何情义。
他不会轻易放他下船,刚才的失望转了理性博弈。
施正霖知道他指连锁离职反应。
他继续他的过渡方案,“没确定继任人之前我不会和团队透露,具体离职期可以配合上市材料申报和继任人到位。这期间我不会因即将离职对上市推进有半点放松。到点我会和团队每一个人单独沟通,强调公司上市目标不变,达成大家联合出具《共同申明》,强调整体团队架构稳定。中介机构这块,也会沟通在招股书里做好管理层变动合规披露准备。”
好几个团队核心是他自己找过来的人,其他人他现在也安排得动。
他这么一说,杨成凯意识到团队反而是他离职的一个抓手。
见杨成凯又是一阵沉默,他把另一个抓手拿出来,“即便不在星坦,老板还是我的老板,IM 这块,离职 1 年内还是需要考虑利益关联,但没有了星坦的身份,我会以我的方式尽量协助老板。”
接着他把某药业的案例拉了出来说,那家也是上市前这个阶段更换 CEO,过渡机制稳妥,最终顺利过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