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味至极。”于志宁大加赞赏,竖起?大拇指,“果然六娘学甚么都?能精通,志宁佩服,改日还需向六娘讨教?。”
“是挺精通的。”李承乾附和。
“我还会做红焖鸡,白汁鳜鱼,下回再?带给你尝尝。”
“六娘还会做鳜鱼?”于志宁惊叹,“那最?是讲究精细,六娘厨艺当真令我大开眼界。”
长孙无忌视了他一眼。
“食不言,寝不语,有话吃罢再?论。”
于志宁立时领会。
他当即端碗起?身,踱向隔壁,摇摇头?:“罢了,你们?一家自享用午膳罢,我不扰你们?,走?了便?是。”
李惜愿窥眼他背影,好笑道:“你又赶人。”
“是他太聒噪。”
“你就?不爱听别人夸我。”她不满。
“你挑酒楼的本?领是该夸。”
果然从来瞒不了。
“舅舅好眼力!”忍了一路的李承乾终于能倾吐实?话。
李惜愿捏他一把,却不甘心:“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在家从未下过厨房。”长孙无忌挑眉,“倘你头?一回便?能有如此水准,那我向你道歉。”
“你这便?唤作过犹不及。”他复冷酷道。
真难骗。李惜愿不得不承认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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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三上巳节,二人携着李承乾前去洛河边踏青。
青年男女们?在岸边祓禊祈福,皆精心妆饰,有大胆者赠送心仪女子一枝含露芍药,围观游客不由喝彩起?哄。
李承乾从未见过这副场景,怔坐原地,一双眼盯得目不转睛。
“看入迷了?”李惜愿敲他脑瓜取笑。
他揉揉额头?,颊上冒出红晕:“我就?瞧瞧。”
“我们?承乾将来也想娶自己喜爱的女子么?”李惜愿半蹲下来,视入男孩清澈的眸底。
“我是太子,可能无法做到。”李承乾面容黯淡了一瞬。
李惜愿随之沉默。
“那你愿意?娶自己不喜欢的女子么?”她问他。
李承乾仰起?脸,缓慢凝视她宛若璞玉的一副眸子,那里蕴含着他这个年纪尚未读懂的情感,或许几分怜悯,亦有几分怅然。
“从小我便?知道,我无法从心所欲做自己喜爱的事,姑姑不必安慰我,我都?明白。”男孩唇角漾起?苦涩微笑。
心间蓦然怔愣,俄而她回过神,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自己去玩罢。”
望他跑去河边眺景,她拿出画册,盘膝坐在草地上,开始握笔写生,李承乾观望了一会儿,便?拍拍屁股朝她走?去,弯下腰,安静地注视她作画。
笔尖哗哗,半晌初具雏形,男孩由衷发出夸奖:“你画得真好。”
他看出她在画肖像,遂问:“你在画谁?”
话音刚落,一双眼睛浮现纸上,李承乾旋即认出,兴奋地扬起?眉毛:“你在画我!”
“喜不喜欢?”李惜愿牵唇。
“喜欢!”男孩连连点头?,“你把我画得很好看。”
“可你本?来就?是这般好看。”
他缺乏自信地踟蹰:“真的么?”
李惜愿笑了一笑,男孩此刻的犹疑神情与从前的她如出一辙。
“谁打击了你?”她问。
他摇头?:“无人打击我。”
“那是你自己否定了自己。”李惜愿道,“其实?你无论哪里都?好得不像话。”
“谢谢你夸我。”男孩眯眸,视向她手中的肖像,“你能将它送给我么?”
望着他扑朔的眼睫,她笑嘻嘻道:“你说些好话让我开心开心。”
“姑姑最?可爱!”李承乾乌溜溜的瞳珠转了转,“我最?喜欢你了。”
小手塞入袖中,变戏法般掏出一枝绯红重瓣的芍药。
“我刚摘的,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