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咱们全家人,爷爷奶奶,大哥和苗苗,还有我,我们所有人的希望都在你一个人身上,你要是毁了前途,我们所有人都活不成了!”
门外,倚靠着墙壁的顾珩北重重闭上眼睛。
字字诛心啊,纪宁生,我还是小看你了。
一门之隔的两个空间静若把寂,空气都仿佛被冻结。
随着时间的流逝化作锋利的一条条碎冰,切割进所有人的肺腑里。
纪寒川就那么看着纪宁生,不言不语,未置一词,甚至连眼神也没有什么太大变化,却让纪宁生一点点的心惊肉跳起来。
这是他没有见过的小川,沉静疏离,面容上像是覆盖了一层浅浅的冰霜,把他和纪宁生彻底隔绝了开来。
“小川……”纪宁生把纪寒川的手攥得把紧,两人指骨间发出咯咯的分错声,“你说话,你告诉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顾珩北也竖起了耳朵。
“哥……”纪寒川抽出手,抵着嘴唇连咳了几声,“这件事我原本就没想过瞒你,我很早就想把顾珩北介绍给你认识了。
只是没想到你们后来会在这种情形下碰面,这导致你对他有很深的误会……”
“我对他没有误会!”纪宁生烦躁地说,“我好好一个弟弟根本就不是同性恋,我好好一个弟弟前途无量,如果不是他,你怎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我现在怎么样了?”纪寒川脸上那面具似的沉静终于裂开一道缝隙,连眉眼都锐利了起来,“你知道我在认识顾珩北之前是什么样吗?哥,既然要算账,那我给你算一笔清楚的。”
连日来纪宁生几乎无孔不入地给自己灌输这些对顾珩北充满了偏见的话,纪寒川终于忍无可忍了:“假如我没有认识顾珩北,我到现在可能还在做校园清洁,每天上课,打工,独来独往,到了明年或者后年,可能会被老师选去做项目或者跟着哪个学长创业,也可能一路保研读博,然后被哪个大公司聘取,拿到百万年薪……这就是我曾经规划过的,我的人生。”
纪宁生:“那样不是很好!”
“是啊,那样也算很好,在我们看来,就是最理想的一种生活了对不对?”
纪寒川十指贴合,比出一个窄塔的手势,“像一只坐在井底的青蛙,觉得整个世界就井口这么一点点大,然后觉得我拥有着这样一口井,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蛙。”
纪宁生的脸色涨红了下,又缓缓发青。
纪寒川的目光凝定在虚空高处的某一点,微微笑起来:“他让我看到了人生的另一种可能,他让我知道我的天地只是这个世界最微不足道的一口小井,他让我知道原来我是一只……”
纪寒川顿了顿,他知道纪宁生不知道什么叫鹓鶵,于是他跃过这两个字,直接说,“我飞上去过,现在落下来了,但顾珩北并不是那个把我从天上打下来的人
我只是遇到了风雨,每个飞翔的人都会遇到风雨,顾珩北是陪我一起飞,在我落下来后又接住我的那个人。
我有什么损失呢?什么都没有。我以前没钱没团队没经验没名声,单枪匹马连路都不知道在哪里,现在只是回到了起点,是比以前更好的起点,而且我知道,我是能再飞上去的,我也知道怎么才能再飞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