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珩北出来的时候抱着纪寒川放在浴室里的衣服,纪寒川差点从床上滚下来:“你别管,我自己来洗……”

顾珩北睨了纪寒川一眼,仿佛是有点诧异这人的自作多情:

“你以为我要给你洗衣服?”

“啊?”纪寒川呆愣住。

顾珩北其实是想把纪寒川这一身保洁服扔了。

纪寒川掀开被子,光片溜溜地要下地:“别扔,我明早还要穿……”

顾珩北差点抓狂了:“你先别出来,给我等着!”

顾珩北蹬蹬跑出去,在自己衣柜里翻了套睡衣出来,上衣下裤,非常居家且保守,能把人从头到脚包得严严实实,再蹬蹬跑回来,把睡衣兜头扔过去:“先穿这个!”

纪寒川穿上那套睡衣,抱着自己的脏衣服跟着顾珩北下楼,去洗衣间。

“这是洗衣机,这是烘干机,”顾珩北一样样地教,只用了一遍,纪寒川就把那些五花八门的掣键功能全都掌握了,“现在洗,明早就能穿。”

“好。”

顾珩北倚着洗衣间的墙壁,双手环胸,一双长腿前后叠着,他看着纪寒川把脏衣服都塞进洗衣机滚筒里,脸上带着一种不阴不阳让人捉摸不定的神色。

“学长你生气了?”纪寒川倒好洗衣液,合上洗衣机盖子,按下掣键,无辜地望向顾珩北。

“我生什么气?”

“你这会有点凶巴巴,”纪寒川直率地问,“是我给你添麻烦了吗?”

“嗯,”顾珩北哼道,“你可麻烦死了!”

纪寒川无措地抿着嘴,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顾珩北了。

顾珩北越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顾珩北,顾珩北就越发生闷气。

两个人一个斜着眼,一个鼓着脸。

都觉得自己很委屈。

这种对峙的沉默好像持续了很久,又好像只有几秒钟。

纪寒川慢慢地挪动了步子。

顾珩北依然双手抱胸,眼睛微垂,带点刻意的冷漠看着他。

纪寒川抬起手,弯曲着小指在顾珩北的手背上轻轻蹭了蹭。

小心翼翼的,讨好的,带着微微的笑意。

纪寒川说:“不管你是因为什么生气,我先道歉吧。”

他又说:“学长不讲道理没关系,学长就是道理。”

少年干干净净的嗓音,不高不低,像是两块玉玦在深夜空旷的院落里互相敲击,余音震颤进人的胸腔里。

顾珩北在洗衣机隆隆的响声中缓缓站直身,他一把抓住纪寒川的衣领,将人拉到自己一尺之距内,纪寒川被扯得莫名其妙,一脸茫茫然。

顾珩北低着头,和纪寒川眼睛对着眼睛,鼻尖对着鼻尖,两个人呼吸交错,热息相闻。

“顾珩北?”纪寒川觉出异状,满目困惑。

顾珩北倾着身,鼻梁若有若无地刷过纪寒川耳侧的皮肤,他声音压得很低,声线拖出长长的柔软而缱绻的腔调:

“纪寒川,你知道两个人距离这么近,一般会发生什么吗?”

纪寒川眨了下眼睫:“唔?打架?”

顾珩北微微一笑,轻吐出三个把纪寒川劈得里焦外嫩的字:

“接吻啊!”

纪寒川的整个表情都开裂了,然后失笑:“别玩了学长。”

“是你别玩了,”顾珩北轻拍了拍纪寒川的脸,语气似是嘲讽,又似调侃,“这江湖险恶,你还嫩着呢,再敢没轻没重,小心擦枪走火。”

说完他把纪寒川往后一推,冷哼着走了,徒留纪寒川一头雾水风中凌乱地站在那里,只觉得对顾珩北的阴晴不定又领教了一层。

那天晚上,一向心无旁骛的顾珩北开始频频夜梦。

那些光怪陆离热烫火/辣的画面在梦里一遍遍冲刷着他的神经。

他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的渴望如烈火燎原,侵髓入骨。

快|感如流星划过,拖曳着炫目的白光轰然爆破,在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