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寒川要往左走,顾珩北却拉住他的手腕。

“不要拉我,”纪寒川小声说,“我在生气。”

顾珩北自知理亏,却仍然嘴硬:“多大的事啊,气成这样。”

纪寒川望着他,幽黑的眼睛里饱含着复杂难言的情绪,顾珩北脑中蓦然炸了下,他直到现在才惊觉这个试探对纪寒川意味着什么。

纪寒川已经想和他在一起,而顾珩北前不久才对他说了那样挑逗嗳眛的话,顾珩北却转头就说自己要出国。

就在那短短的时间里,纪寒川经历了被戏弄、被放弃、被分离,他却连质问都不能,只寄希望顾珩北还会回来,他们还会重逢。

靠,顾珩北知道自己缺大德了。

“对不起,”顾珩北接连说了好几声,“对不起。”

纪寒川偏过头,还是不能理解:“你干嘛骗我……”

顾珩北坦白道:“我就是想看你舍不得我,想让你留住我。”

这句话堵住了纪寒川其他所有的抱怨和控诉。

许久后,少年才低低地说:“你就是真出国,我也不留你,那是你的前程,只要……回来就行。”

顾珩北牵着纪寒川,那时候街道上还有很多行人,顾珩北丝毫不在意别人投来的眼光,他把五指扣进纪寒川的手指里,就这么牵着他,把他带回了家。

门开,灯未亮,顾珩北一把将纪寒川推进了屋,然后将他抵在了门板上。

客厅的窗帘没有拉,月光透过大玻璃窗溶溶落落洒了大半间屋子。

暗影里两个少年紧贴如一体,近在咫尺的两双眼睛都闪烁着微光,错不交睫地看着彼此。

房间里安静得恍如午夜下的深海。

所有涌动的深流都潜藏在表面之下,只有两个人纠緾在一起的呼吸微微浮动起一点涟漪。

然而他们的身体终究没能维持这份平静太久,顾珩北的双手按在门板上,从胸口到腹部,再到更往下的腰.胯和双腿。

都和纪寒川严丝合缝地贴靠在一起。

即使隔着衣料,两人也能够感受到灼.烫的热度从各自的皮肤缓缓升腾,再传导到对方的体内。

而顾珩北的身体传递出来的除了热度,还有硬度。

顾珩北的呼吸率先急促起来,纪寒川的瞳孔针扎般紧缩。

纪寒川本能地往后退避,然而他的身体被紧压在门板上,根本退无可退,他放在身后的手碰到门把,下意识地就想去拧门。

就在这时,顾珩北也动了,他握住纪寒川的手,贴放在自己的心口,然后倾身过去。

那么突如其来,却好像又在意料当中,纪寒川只在最初的时候惊愕了一瞬,大脑就被更加潮润温软的感觉侵占。

顾珩北没有更进一步,他只是贴着纪寒川的嘴唇,静静看他,静静等他。

纪寒川的手掌就抵在顾珩北的心口,这是一个方便他随时推开顾珩北的姿势。

是的,渴望你,这是我想要的,但你随时可以推开我,如果这是你想要的。

九十九步我走完了没关系,最后一步也让我来没关系,如果你不愿意,我还可以再退回去。

顾珩北不是个忍耐宽厚的人,唯有对纪寒川,他时时刻刻留足余地,这种包容和温柔像是一把柔情款款的刀,轻易就能将纪寒川扎个对穿。

纪寒川的身体活动了一下,却是将头颅枕在了身后的门板上。

门板发出一声极轻微的“咚”,他背后的衣服也发出悉悉索索的摩擦声,仿佛要掩盖住他怦跳不停,只要一开口就能从嗓子眼里滚出来的心脏。

然后他深深地,深深地用鼻腔呼吸了一口气,在这整个过程里,他都没有和顾珩北的嘴唇分开过。

没有言语,但是身体诉说了一切。

“川儿。”顾珩北低低哑哑地唤。

这个称呼十分陌生,纪寒川微微一怔。

黑暗里顾珩北的眼睫上仿佛淬了一层荧光闪烁的金粉,轻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