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万……加上泾河那一次,总共死了六十万人。”河伯深吸一口气,自嘲地笑了笑,他明白,所有的仙神依然不会将这种凡人的伤亡放在心上,一句话生死轮回便可过去。

“看,是柳郎君啊,郎君醒了!”眼尖的巢湖龙君发现了河伯在此,急忙呼唤了一声,随后便与其他龙君拥了上来。

“郎君的计谋简直就是天衣无缝,令人赞叹啊!”

“不错不错,当时那演技,那神态,只有郎君能做到了。”

“太湖龙君那两声质问也是精妙绝伦啊。”

“那是自然,我一眼便看出郎君用意了。”

“是吗?我看你当时神态都扭曲了,怕不是当真了吧?”

“胡说!那我看你施展法术的时候,一点没留手,好像真要杀了郎君一样。”

“你放屁!郎君,你可千万不要听这老家伙胡言啊!”

看到这些龙君的神情,河伯突然恍惚想起当时自己说不是水德星君时,他们从惊愕转为怒意的目光,与现在一比,简直就不像是在同一处天地,他也不明白,为何会发展成如今的地步。

“父亲,几位叔叔,郎君身体还有些不适,我还是扶着他下去休息吧。”龙女见河伯面色愈发难看,当即善解人意地对着几名龙君道。

“对对对,郎君可要快些恢复,我们这庆功宴是为郎君所摆,就等着郎君恢复过来后入席呢!”洪泽龙君点点头道。

“云梦宫里的灵丹妙药应该不少,老友,你可不能藏着不拿出来啊。”太湖龙君瞥了一眼洞庭龙君道。

“怎么可能藏着?郎君的身体才是最为重要的!”洞庭龙君急忙说道。

河伯一句话都没有说,龙女则是扶着他转身离去,待离开不远,巢湖龙君方才踢了踢洞庭龙君道:“你这老家伙,让三娘贴身照顾柳郎君,简直就是居心不良啊!”

“何止是居心不良,简直就是其心可诛了。”太湖龙君满脸鄙夷道,在场只有他知晓,当初洞庭龙君甚至打算把龙女嫁给星君这一世的凡躯。

“我看两人倒确实般配。”洪泽龙君耸耸肩道。

“行了行了,要你们几个老匹夫在这里多嘴多舌,儿女之事便让他们自行去论着吧。”洞庭龙君甩了甩袖子,冷哼一声便转过身去,继续安排宴席。

……

这场庆功宴持续了许久,河伯这一头在屋中养伤,偶尔能听到外面那些宾客的狂欢与舞乐之声,心中却烦躁得很,至于他这身体,当时被泾河龙君所震伤,但有云梦宫提供的灵丹妙药,恢复起来也是极快。

待伤势好得差不多了,几名龙君便出面请河伯参加庆功宴,河伯一开始执意不肯,但龙女却劝他,若是他不出面参与一下,恐怕这庆功宴还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因为这就是为他所办,他不参加,那么谁也不敢结束。

无可奈何的河伯只能勉强出席,这一日,云梦宫上下,舞乐不止,祥光耀目,各地小神拜见,各路妖王齐至,宴会酒席壮观无比,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

身在热闹之中,河伯却心事重重,只能借酒消愁,几杯下肚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等回过神来,一直陪在旁边的龙女也不知被洞庭龙君差遣去了何处,满眼仙神,却无最亲近的紫姑与年轻小神,何其孤凉。

就在河伯长叹一口气,放下酒杯准备离席之时,目光扫过一处酒桌,不由一愣,只见那热闹非凡的宾客之间,白煞煞坐着一名浑身素缟,毫无面色可言之人,他目光呆滞,直直盯着前方,甚是诡异。

而就在河伯愣神之际,这白煞煞之人突然扭过头来,对着河伯露出凄凄惨惨的笑意。

一时间毛骨悚然,河伯踉跄往后退了两步,却发现自己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面墙,回过头去,又哪有什么墙面,唯有无尽的黑暗幽邃。

再回头来,那白煞煞之人已经出现在了河伯眼前,依然是那凄凄惨惨的笑。

“泾阳城隍,装神弄鬼很有意思?”河伯怎么说也是一名修行过百年之久的小神,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