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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嘶鸣,年轻小神缓缓退出修炼状态,看了一眼几近黄昏的天色,不由眉头紧蹙,他几步跃至牛车旁,却见得河伯躺在牛车之上,脸上盖着一本书册,睡得格外香甜。
年轻小神看到河伯身上甚至还盖了条毯子,他顿时嘴角一抽,掀起毛毯,高声呵道:“你睡够了吗?到底还要不要赶路了?”
河伯被年轻小神惊醒,直起身来时,书册落到手中,他茫然地看了看仍然停留在第一页的书册,随后不以为然地将之塞回书箱,压制住想要伸懒腰的冲动,随后看了眼天色道:“天色不早,依我看还是明日再走,说不定还能等到袁道长归来作别。”
说着,也不理年轻小神,拉起毯子便走,刚走出几步,便疑惑地看着手里那块甚至还带了点清香的毯子,他回头问道:“你给我盖毯子了?”
“我只会给你盖个裹尸布。”年轻小神面露鄙夷之色,不用想他也知道这是谁给河伯盖上的。
河伯也没有深究,摊摊手便拿着毯子回借宿的屋舍里去,正是黄昏时分,家家户户炊烟袅袅,由于袁三山说过河伯是贵人,此地村民便又一次热情招待了他一番。
吃饱喝足的河伯躺在床上,心想着若是时刻这般悠闲也是不错,不用担忧被人发现,不用为一点点灵蕴辛苦,也不用与外面复杂的小神关系而头疼。
只是河伯没有想到,自己第二天醒来,是被外面凶恶的叫喊声吵醒的,他睡眼惺忪地穿好衣服,还在给自己佩戴幞头,年轻小神便闯了进来,眉头紧蹙道:“渭河水军来了。”
河伯闻言愣了愣,第一反应便是要跑,第二反应则是向年轻小神问道:“渭水龙君亲自来了?”
“没有,这凡人村子他还要亲自前来的话,怕是要被你们水部同僚给笑死。”年轻小神不以为然道。
渭水龙君没来就好!
只要这个本地最大的龙君没过来,河伯还真不在意那些修为低微的虾兵蟹将,这些连正神位都没有的精怪,哪怕是他以河伯之身,也能轻松对付一群。
不过,他很快意识到不对劲,继续问道:“袁道长不是去找他们了吗?他们怎生过来了?”
“你说袁三山吗?渭水在西南面,他往西南方向走了一些距离后,便转道走了东北面。”年轻小神平静答道,他身为小神,自然能够感知到凡人目光不可及之处的情况。
听到此话,河伯不由沉默下来,开始反复回味年轻小神话中之意,片刻之后,他方才嘴角抽动。
“你的意思是……他跑了?”
“八成是吧。”年轻小神点点头道。
“你早就知道了?你怎么不早说?!”河伯瞪着年轻小神,质问道。
“你也没问呐,况且,你难道觉得与这些村民说,他们心中的大恩人,已经临阵脱逃了,便可解此事?”年轻小神不以为然地反问道。
河伯被他气得不轻,但又觉得不无道理,倘若真让那些村民知道,袁三山已经跑了,那么他们的信念必然会在顷刻间崩塌,而且这还是相信的情况,万一不相信,说不定还会觉得是河伯在诋毁袁三山,到时候迁怒二人,又不可能让年轻小神给他们全开了膛。
“你不是说,世上良善义士众多吗?”河伯眉头紧蹙道。
“我说的是我。”年轻小神撇了撇嘴。
河伯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此阵算是他输了,不过不要着急,下一回一定要找回场子,不将年轻小神气得七窍生烟,他便不是顶替星君成为凡人柳毅的河伯!
屋外传来村民惊呼之声,河伯知晓不能再躲下去,虽然他不想与此处之事过多牵扯,但这两日村民热情招待他,他总不能也像那袁三山一样逃之夭夭吧?
于是,他立刻带着年轻小神赶到村口,此事村里人也都已经聚集过来,一些年轻力壮者手里还拿着镰刀木叉等农具,只不过他们此刻也是胆战心惊,因为村口正有密密麻麻的鱼虾精怪,个个面目狰狞,眼球突出,不断抖动的口器更是骇人,所过之处湿滑黏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