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一大片擦伤,已经殷殷渗血,躺在地上根本起不来。金玉衡非常后悔,都怪自己,为什么要出这种馊主意。

警察比救护车来得更快,令金玉衡没想到的是,附近派出所的副所长带着下属亲自赶来。副所长还管蒋美意叫姐,这么一来问话就直接在他俩之间展开,阿奇偶尔插一句,但肇事的根本原因还是指向被跟踪,且一切都有行车记录仪为证。

金玉衡懊恼地跟着去了医院,阿奇被保险公司的人叫走,蒋美意也不见了,不知是被警察叫走,还是去哪里了。经过玻璃门时,她看到自己的脸,卑鄙愚昧,羞耻感突然降临,她孤立无援只想大哭一场。现在只能给金星发信息,叫她赶紧过来,还没收到回信,年轻的警察就来找她,让她出示身份证,也要进行登记,并特意询问了跟金岱渊之间的关系。一切都瞒不住了,这场戏不仅白演,还搞砸了。金玉衡对警察说,做完笔录后,能不能让蒋美意跟自己单独交流一下。

半小时后,蒋美意在医院走廊里,听金玉衡竹筒倒豆子的解释。关于李长庚,关于此次出行,关于她和妹妹、观棋,以及金星的身份和这次失败行动的目的。

“虽然到目前我们都不知道你跟李长庚的关系,但还是很希望你能原谅我们的冒昧。”金玉衡自觉此刻足够真诚,或许事情能有转机。

“我不能原谅。如此处心积虑地接近我,太可怕了,请你们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否则你们一定会后悔。”蒋美意冷冷地望着金玉衡,这个中年女人软得像摊烂泥,烂泥有什么资格跟自己谈条件。

蒋美意头也不回地离开,金玉衡无助地流下眼泪,人生第一次,她有如此清晰被瞧不起的羞耻感,偏偏这羞耻是自己造成的。

“姨妈,她不答应吗?”金星从拐角的墙后冒出来,跟她站在一起的还有刚做完 CT 的观棋。

金玉衡擦干眼泪,这副样子不能让小辈看到,“嗯,她不原谅。我们只能祈祷她不会告我们了。”

沉默,意味着陷入困境,谁都没有办法。好在金岱渊也只是轻微脑震荡,医生建议需要静养几天,观察观察。倒是那位倒霉的女外卖员,小腿胫骨骨折,要打钢板,加上胳膊严重擦伤,至少三个月是开不了工了。虽然有保险公司的人来解决了费用问题,但这几个月的误工费是少不了的。金玉衡并不知道蒋美意会给她多少,她褪下腕上戴了多年的卡地亚 LOVE 玫瑰金手镯,拿去中古店卖了两万多,要的现钱,去医院交给了女外卖员的家人。

这点钱,并不能令姑娘的痛苦减少,去医院时,看到她腿上刚打上钢板被悬挂在半空,纤细的腿插上好几根恐怖的钢筋,不能放下也不能转身,至少出院前她都只能保持一个姿势躺着。姑娘看起来比金星大不了几岁,父母或许跟金玉衡差不多年纪,他们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倒是千恩万谢,说遇到好心人了,感动得热泪盈眶。是看起来格外老实的同样来广州务工的内地人,金玉衡猜他们不是在工厂就是在餐厅打工。事实上,这次事故实际影响的不是一个人的生活和工作,是她们全家。

金玉衡一连好几天都不怎么说话,每天就是照顾金岱渊,她曾严重失眠,这几天倒好了,怎么也睡不醒。于是每天帮忙买吃买喝,准备换洗衣服,再收拾整理,这些日常事务都变成了她来承担。

这些劳作,令金玉衡回忆起童年,妹妹上小学之前,金玉衡一直照顾她。岱岱小时候很安静乖巧,只是有点挑食,咸了不吃太甜了不吃,肥肉和皮都不吃,自己不吃,一定要喂饭。那时爸妈的工作都忙,开会备课赛课批改作业,经常熬得很晚,顾不上那么多,于是金玉衡每天自己先快速吃完饭,再给妹妹喂饭。现在金岱渊也总是恹恹的,没胃口,总说不想吃。金玉衡又端起了碗,喂给她吃。

没有人责备金玉衡,她十分感激,完全不敢想大家都会怎么想她,无法用嘴表达谢意,就每天承担全部的采买和劳动。观棋和金星会每天出门,她并不知道他们去哪了,也不想问,只要他俩按时回来吃饭睡觉,她就不太担心。这民宿房间仿佛是一个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