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她和胡定洧宿命般的重逢。 难道只差一步,她就碰不上他了?       “去了。” 黎衍本想撒谎说没有,又想起身为主创之一的美美和她无话不说,只好说了实话。    “那天我也去了。” 崇馥告诉他。    “我知道。” 他波澜不惊,并不意外。    “什么意思?”    “我在后台看见你和美美在说话。”    崇馥刚想问你怎么从来没说过这件事,耳机里就传来了白蛇和青蛇的对话: “想成人,不知道上辈子吃了什么蜈蚣屎蛤蟆尿想成人。”       算了,过去已成定局,探究再多也没有意义,好好看戏吧。 这版的画质比起她之前在学校研究剧本时,找到的那版,清晰不少。 黎衍见她专心看着屏幕,便也没再说话。    擦肩而过和从未遇见,哪种更遗憾? 他觉得是明明早就遇见,却因迟疑而蹉跎了先机,差一步就只能沦为错过,进一步也可能只是过错。 唯有此时此地,才是实,其余都是空。      屏幕中,和尚正教导着白蛇青蛇怎样学做人, 和尚:先修情欲。    妖:情欲有了,会怎样?    和尚:人从情欲中来,有了情欲,身子就热了,就成人了。          妖费尽心思想修情欲,人却时常被情欲所困囿烦恼。 即便一世为人,也得修得情欲二字,才能不因这人的本源而痛苦。    这一点上,俗人并不比妖懂得更多。    接着就是小青和法海的初见,崇馥再看这一幕只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宿命感。    她说着不想克制,一跃而上,他稳稳的接住了她,却为难的说: 你用急躁而诡异的眼神望着我,你应该找个如意郎君。    她却舔了舔他的脸,她放浪而纯真的言语让他心神不宁: 你不说人话了。    从这句话崇馥就知道,法海对小青从没有过分别心,甚至他忘了,她不是人。    青白走了,留下惊魂未定的法海,留给他,一场春梦。 树苗就此长出。       唯有这次,崇馥才注意到许仙上场前,小青俏皮而骄傲的说了一句: 是我缠了他一宿,他还以为是在做梦。    原来如此,她第一次发现这一处细节,或许在那个梦里,法海便和电影版青蛇中的他那样,破了戒。    只有在梦里,他才允许自己的情欲(小树苗)生长而出。    而白素贞在情欲缠身时,遇到了撑着伞的许仙,她选择了他,一个窝囊的,文弱的书生,一个大男子主义的,幸运的男人。    她不在乎他的缺点,缺点让他更有了人的感觉,她需要的正是这样一个充满人的欲望的,有瑕疵有色相的,一个可以安放她的情欲和对人间的期望的,一个男的。    小青见姐姐中意他,便上前也想抱住许仙,许仙却拒绝了她,素贞疑惑,许仙借此向她灌输三纲五常,伦理道德,好让她早日成为良家妇女。 小青不理解这些,从前姐姐会把猎物分享给自己,同吃同住同睡,不曾有你我之分。 素贞却乐于吸收一切做人的条条框框。    崇馥想起在毕业大戏时,台上那个一举一动都让她心痒,小腹长出小树苗来的那个法海。 胡定洧在台上的演绎,让她从此看向他时,都像在透着自己的眼睛去看法海。    戏只是戏,戏中人也终究不是他本来的样子。 她想做敢爱敢恨,无拘无束的小青,却把自己变成了素贞。    不止女人可以分成两种,男人也可以。      就像李碧华在原著中,对照着张爱玲「红白玫瑰」理论那般,创造出的: 男人也只分两种,法海和许仙。    一个女人一生经历的,无法忘怀的无非不过两种男人。 一个女人一生中有过的只是两种男人: 永远得不到的,有自己的信仰有自己的底线,怦然而不能心动的法海。 看似很有原则,实则怯懦自私可以退让底线的许仙。    崇馥以为胡定洧是镇定自若胸有大爱的法海,结果却是懦弱自私的许仙,这两个死对头般的男人,终究成了对照组。    想得到她的男人不缺他一个,想渡她的男人,却只有他。    一开始就是她入戏太深,她再次看向屏幕,那里面的场景已经切换,许仙和素贞如饥似渴的互相交缠后,认定了彼此,他和素贞灌输完世间所有女子都要遵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