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允渡和良吉一道出去了。
许栀和没管两?人是如何分配工作?的?,见两?人离开,她将幡旗放在阳光下晒了晒。
八月下旬,阳光已经不?复盛夏时的?炙热,叶片从边缘开始一点点发黄,直至完全脱干水分,从树上轻轻地?飘落下来。阳光穿透稀疏的?云层,将本就遥不?可及的?蓝天?渲染得更加遥远,只余下一层舒曼的?金辉。
路过?的?行人扛着东西,来来往往地?经过?,许栀和拿了一条长?凳子出来,靠在门框边闭眼晒着太阳。
秋儿根据许栀和提醒的?要点,重?新完善了一遍思?路,她走出来,好奇地?张望,却看?见了躺在门口阖着眼眸的?姑娘。
姑娘呼吸声平稳,迟缓,带着浓浓的?困倦,秋儿放轻了自?己的?脚步,将怀中抱着的?东西放在一旁,然后顿在凳子旁边,托腮望着她。
陈允渡和良吉采买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少女的?脑袋靠在门框上,几缕头发被秋风轻轻摇晃,她浑然不?觉,双手安静地?交叉叠放在腿上,身上的?浅杏色裙摆划出一道道如荷叶翻卷的?花边。
秋儿小小一个,蹲在旁边,一动也不?动地?看?着自?家姑娘。
见到陈允渡回来,秋儿动作?轻缓地?站起身行了个礼,压低自?己的?声音说:“姑爷,姑娘这?几晚睡得不?好,现在大抵是困了。”
许栀和是个对睡眠极其重?视的?人,在家睡觉尚且会被倾落的?晨光惊扰,这?几日只垫着衣裳睡着地?板,肯定腰酸背痛。
他的?目光落在许栀和的?脸上,从铺子中找到了一把蒲扇。蒲扇已经有些开裂,但绝大部分还是好的?,这?两?日洗过?,因为天?气转凉放在桌上,谁也没有动。
他走到许栀和的?身边,动作?很轻地?靠近她,然后举起了蒲扇,遮挡了晒在她脸上的?阳光。
睡梦中的?许栀和动了动,她轻微的?动作?落在其他三人眼中,立刻促使?他们连呼吸都放轻了。
但好在,她只是微微偏了偏头,又继续陷入悠长?的?浅梦中。
三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陈允渡保持着站立的?姿势,为许栀和遮挡着日光。
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秋儿望着陈允渡的?动作?,想着再进去搬一条凳子,后者朝她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秋儿分辨了一会儿,才觉得姑爷的?口型很像是说“我不?累”。
事实上,陈允渡确实还没有累、胳膊酸的?感受。当时刚开始学?写字的?时候,悬空手腕提笔一练就是一下午,现在只是持着蒲扇,感觉还好。
良吉望了眼搬回来的?木板,以及两?小袋白石粉和熟石膏,把它?们搬回了屋里。
许栀和睡着,谁也不?会处理,只能等她醒了,再完成下一步动作?。
*
睡梦中的?许栀和,并非完全对外界失去了知觉。
阳光柔和,照在身上泛着暖意,除了眼皮上的?光线。尽管闭着眼,却依旧能感受到独属于太阳的?光亮,已经眼皮血液中的?红色。
不?过?没一会儿,一道恰到好处的?东西遮住了日光,许栀和贪恋着睡意不?愿意醒来,心中却在猜测着是怎样?一朵温柔的?云刚好停驻。
许栀和迷迷糊糊地?想着,放任自?己睡得更深。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许栀和一睁眼,便是恰好挡在她面前的?一把蒲扇。
她循着握扇的?修长?指骨一路上移,看?见了陈允渡的?青竹宽袍,以及他平静的?神色。
原来那朵恰到好处的?云,只为她出现。
陈允渡看?见许栀和带着刚睡醒困倦的?双眸,轻声问:“要不?要喝点水?”
许栀和下意识点了点头,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的?下唇,今日到现在她还没怎么喝水,现在嘴角都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