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醒来的时候,陈允渡已经出门了。
许栀和?的目光在房中转悠了一圈,一时间没看出来他?带了什么东西走。
方梨从外面进来的时候满身凉意,她进屋后连忙把装了热水的铜盆放在了桌上,使劲跺了跺脚,然后将牙粉和?牙梳放在一旁,将许栀和?从被?窝里面拔了出来。
许栀和?像一根被?人扯断根茎的萝卜。
天气越冷,许栀和?早上赖床的时间越长?,夏天是许栀和?最勤快的一段时间,现在入了秋,她又恢复了往年的惫懒,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黏在床上。
方梨对如何将许栀和?从床上扯出来显然已经有了一套自己?的心得体会,她动作?利索地将许栀和?外袍搭在她背后,然后看着迷迷糊糊的许栀和?一点点将胳膊伸入袖子,在此期间伴随着约莫十几声哈欠。
哈欠会传染,方梨走到热水旁边,路上也?跟着打了一个,
许栀和?先把牙梳沾水,然后舀出一点牙粉,刷完牙后,她用兑好的温水漱口,最后洗脸。
等方梨倒完水回来,许栀和?已经差不多清醒了,“方梨,我?们等下回来的路上买一块布帘子吧。”
现在正屋没有布帘阻挡,把门打开的时候冷风畅通无阻,往人裸露在外的肌肤上钻。
方梨点了点头,将一碗热腾腾的面条放在许栀和?面前。
许栀和?扒拉了一下面条,果然在面条的底部发现了一颗白胖的蛋,她吃完后,又在身上多添了一件嵌着毛边的外袍,和?方梨一道出门。
路上来往的人比往日看着要少些,许栀和?拢着衣袖,按照昨日常庆妤提到的布坊方向走去。
常庆妤提到了那间布坊并不是在汴京城地段最好的一间,而?是铺子最大?的一间,坐落在潘楼街上,一共两层,下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布匹、成衣,上面则堆积着过时的布料,还有一些绣棚、纺车等工具。
许栀和?走到布坊,抬头确定了牌匾上写着的是“常家布坊”后,抬脚走了进去。
常庆妤还没有来,来的是她身边近身服侍的安嬷嬷,她和?另一个丘嬷嬷同为常庆妤的乳母。
见到许栀和?的身影,她连忙笑着迎上前,“许娘子,我?们姑娘怕你?等着急了,嘱咐老奴先来这儿候着你?。”
安嬷嬷穿着花青色的衣裳,头上束着一个整洁的包髻,用一根银梳固定装饰,耳坠上戴了鎏金的耳环,一看便是大?户人家的仆妇。
昨日夜里常庆妤千叮呤万嘱咐,让她们一定要记得喊自己?起床,两人记在心中,可到了第二?天,无论自己?怎么喊,床上的姑娘都不肯出来,最后她和?丘嬷嬷一合计,决定一个人留在府上看着姑娘,另一个先来布坊等人。
许栀和?点了点头,问:“不知道嬷嬷怎么称呼?”
安嬷嬷落后一步跟在她的身后,笑着道:“老身姓安,往日姑娘叫我?安嬷嬷。”
许栀和?便沿用了常庆妤的喊法?:“安嬷嬷。”
“不敢当不敢当,”安嬷嬷笑,“许娘子,你?昨日说的五个织娘都已经到了,正在二?楼候着,你?现在可要上去见她们?”
许栀和?应了一声。
楼上今早才被?人打扫过,地上拖过的水痕还没完全干透,旁边站着五个织娘,都看着老实本分,见到安嬷嬷后,朝这个方向福了福身子。
安嬷嬷道:“这都是常家布坊的老人,嘴巴最是严实。”她对许栀和?说完,又看向了并肩站着的五个人,“快来拜见许娘子。”
五个织娘同时俯身行礼:“许娘子安。”
许栀和?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不必拘束,然后让方梨放下了纺线用的工具和?竹签。
五个织娘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方梨瞧见她先拿开滚轴,然后将洗得松软的羊毛平整地铺在带有铁针的木板上,然后用滚轴开始扯出羊毛中的丝絮……
她们五人用纺车多年,还是这一次见到这般搓线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