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所有的叶子?。他写话本写到主人公生死诀别的时候总是竭尽所能描绘一场凄美而绚丽的落幕。可是当这份感情换到了自己身上,他只?剩下?无力更改这一切的悲与憾。
眼看着她一点点凋谢,衰败枯萎。
柳郎握紧了铜板,先去了平素交好的几个书斋掌柜那儿。
连吃了两个闭门羹,柳郎心中的希望已经所剩不多,但为了病榻上的妻子?,他总归还要一试。这一次他推开了门,掌柜双手交叉插在袖中取暖,见到他的身影打?了个哈欠,然后说:“你娘子?被大夫诊为肝臌,多少大夫看过都说回天乏术了,你从前也算小富之家?,现在家?产丧尽,还不死心?”
柳郎沉默地对?他的轻视照单全收,然后拱手道?:“还请掌柜借我十两,改日一定?奉还。”
“……”掌柜为难地看着他,“并非我不愿意借给你,实在是上次借给你的五两还没有着落……柳郎君,你也体谅体谅我,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一双儿女,都等?着吃饭呢。”
掌柜话音刚落,身后忽然出现了一声清脆的童声,“爹爹,娘亲喊你。”
掌柜宠溺地抱起小女儿,为难地看着书生,“柳郎君,你……你也趁早想开吧。你正三十出头,未来路还长着。”
他还想宽慰些什么,又想起他和妻子?两人感情甚笃,若是妻子?离去,他以后可还能写出那般好的话本?
柳郎对?上小女儿圆润的黑眸,扯起一抹笑容,然后又一拱手,“告辞。”
一趟出去,除了鞋履上面的污泥什么也没能带回来,他失魂落魄往家?中的方向走,内心比冬雪初化还要冷寒。
忽然,他的脚步顿在了原地。
自家?门口站着三个衣着利落的小厮,柳郎盯着他们?腰间的佩刀,上面刻着“常”字。
汴京城常姓的大户人家?不多,据他所知,只?有出了两位观文殿大学士的常家?。
常家?是汴京大家?,和他能有什么联系?怎么还会特意找上门来?他心中疑窦丛生。
在他思考的时候,那三个小厮走到他面前,朝他微微拱手,“问柳先生,我们?家?姑娘有请。”
柳郎:“你们?家?姑娘?”
“自然是常府的千金,常家?姑娘。”小厮神色淡淡,“我们?家?姑娘有事找你商议,你快些去吧。”
柳郎瞧着他的面色,一时间看不出来来者是善是恶,常家?家?大业大,应当不会与他一个市井小民计较……小厮开口喊的是“问柳先生”,说不准是常家?千金喜欢他笔下?的故事……
他的心中快速闪过一抹喜悦,转而变为悲恸。不过很快,他就再也写不出那样的故事了。
“还请稍等?片刻。”柳郎整理了自己的情绪,“我先为娘子?掖好被角。”
他打?开门,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妻子?,她还在睡着。柳郎将桌上零碎的纸张收拾齐整,看见身后跟着一道?过来的小厮,并未驱赶,等添了炭火,掖好被子?,他站起身,“走罢。”
……
许栀和看着常庆妤忽然想通了的神色,抿唇轻轻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