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允渡不知道她为什么开心,但见她笑得灿烂,跟着?一道弯了弯嘴角。

许栀和?的眼角余光看到这一幕,刚刚平息下来的笑又有了复萌的趋势。她故作冷清的清了清嗓子,说:“我想?到了高兴的事……不过现在你不许问。”

饭后,陈允渡将碗筷收拾出去。

等他离开了屋内,许栀和?才放松地绽开了笑容。

她的双腿交叠,悬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晃着?,手指在自?己的小腹上打着?转,帮助消食。

歇了一会儿,许栀和?重新?站起身,将书?案上散开的纸笔收拾起来,腾出一小片空位给陈允渡。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书?案上两人的东西越来越多,混杂在一处。

陈允渡再次进来的时候,看见她正在将画轴卷起来,放在一旁的竹筒中。

他上前?几步,接过她手中的书?画,将柔软的白宣一圈圈滚绕,最后用上面缀着?的艾麻绳系起来。

白宣上空白一片,许栀和?还没有想?好该怎样作画。

怕自?己一时兴起,贸贸然下笔,将本该辽阔广袤的沙海画得小家子气了。

两人对面而坐,一人读经史,一人读游记。

书?中的世界太过旖旎壮丽,所见所闻都犹如夹杂着?细碎尘埃的暖风,许栀和?仔细体味着?书?中的景象,并打定主意有空一定要去书?斋中买一本回来。

不对,不止这一本游记,她要多买几本。

许是旁边的碳炉太热,许栀和?产生了一抹困意,她的目光落在陈允渡清隽的侧颜上,顺着?他的眼睫缓缓下移,落在他执笔的手上。

他的手腕骨感分明,随着?写字的动作露出一截,灯火下依稀可见青筋。

暖白、修长的手握住棕色的笔杆,色差明显,对比强烈,许栀和?看了一会儿,忽然面红耳赤地移开了视线。

困意清醒了。

可清醒亦如迷乱。

许栀和?伸手在她自?己的脸上拍了拍,在心底默念“色即是空”、“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今晚一定要将草图画出来!

她沉下心,在一张纸上描绘着?自?己想?象中的戈壁与绿洲。

陈允渡注意到了许栀和?的视线,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自?己握笔的手上。

和?往常并无不同。

笔下的字迹比起往日多了些连笔,牵丝勾连,陈允渡调整了自?己的心态,重新?端正了字迹。

一时间?,室内安静,只剩下窗外低沉的风声。

……

常府内。

常庆妤听了许栀和?的话,重新?纠正自?己的起床时间?。

要想?她突然从午时过后提前?到巳时初并非一日之功,她每天让自?己早起半个时辰,终于在几天后达到了巳时初起来的目标。

常稷轩采买年关?需要的物品回来的时候,看见常庆妤坐在常大娘子的正院用着?早饭,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常稷轩让身边的小厮将东西登记造册收入库房,自?己抬脚走入了房中,常大娘子正在做针线,她儿时的好友新?抱了孙儿,她正在制作虎头帽。

府上不缺绣娘,但这是她的一片心意。

常大娘子听到声响微微抬头,见是常稷轩,又低下了头。

常稷轩先和?常大娘子问安,唤了声“母亲”,得到颔首后立刻忙不迭常庆妤的身边坐下,故作大惊小怪地啧叹,“稀奇,真是稀奇。我瞧着?汴河水也没干啊?哪阵风把我们常大姑娘唤醒了?”

常庆妤吃着?煎得金黄的蛋饺,见到常稷轩凑近的面孔,嫌弃地往后移开了些。

同时转头和?常大娘子告状,“娘,你看哥哥!”

常大娘子低头垂眸一笑,目光中满是温柔,“庆妤好不容易起早了,你莫要羞她。”

常稷轩笑:“母亲,我知道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