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允渡应了声,抱上书?,又将自己的东西收拾了,抬脚离开了梅府。
今日散的很早。
许栀和正在和方?梨小声说?着话,良吉坐在旁边,偶尔也?会搭腔一两句,但更多的时候是聆听。
陈允渡进来的时候,许栀和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她有些讶异地抬头?,“今日回来得这么早?”
“明日起不用去梅府了。”陈允渡将书?交到良吉的手中,走到许栀和的身边问,“现在天色还早,我们一道上街去采买些年货吧?”
方?梨见?两人对视,主?动挪开了。
“好啊。”许栀和将手搭在他递过来的掌心?上,借着他的力气起身,“刚好我也?觉得现在家中缺些年味。”
陈允渡的视线扫过她的衣裳,去正屋拿了斗篷披在她的身上。
两人慢吞吞地走在街上。
上次两人单独出来,还是中秋那会儿。
许栀和与陈允渡中间隔着两个拳头?左右的距离。刚走出巷口?,迎面吹来一阵冷风。她将自己身上的斗篷拢了拢,毛边蹭到她的下?巴。
陈允渡眼角余光瞥见?,旋即站定,伸手将她的斗篷重新系好。
他的指尖翻飞,手中的两根青色丝绦仿佛有生?命一样在他掌心?下?成结,又调整了下?位置,挪到合适的地方?。
“难受吗?”
系完,他轻声问。
许栀和转动了下?脖子,摇头?如实回答:“不难受。”
陈允渡将她被斗篷压在下?面的发丝重新勾了出来,想要忽略她明亮的眸子,却又会不自觉地被她吸引。
她的眼中像是藏着整条银河。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在这几秒钟,周围来往的人仿佛消失了,这世间只剩下?他们两个。
半响,许栀和率先错开视线,轻声说?:“……走罢。”
陈允渡喉结微微滚动,很轻地应了一声。
许栀和低下?头?,脸蛋有些发热。
刚刚,刚刚好像有好几个人都在往这边瞧。
他们的眼神中并无恶意,而是带着一股揶揄的味道仿佛在说?,看那对小夫妻当真亲密。
趁着陈允渡不注意,许栀和将他刚刚系好又调整完的领子往下?扯了扯。
冷冷的风吹在了脸上,许栀和才感到松快了些,她静下?心?来走到喧嚣吵闹的市集中,在脑海中思?索着要给?远在水阳县的小舅小舅母与峨桥县的陈父陈母准备什么东西送回去。
光线深陷地平线,直至最?后一缕光也?被吞噬,自东边,浓重的墨色一点?点?渲染了天际。
闪烁着的星辰和河面上起伏的波光相辉映。
走到汴梁桥的时候,天色完全变黑,来往的行人肉眼可见?地多了起来。
沿岸的汤饼铺子中传出浓郁的香味,许栀和耸了耸鼻子,没?忍住诱惑顿下?脚步,陈允渡见?她的眼神隐晦地扫过幡旗,主?动道:“我有些饿了,不如在此吃饱再继续采买吧?”
这可正合了许栀和的意。
“好呀!”许栀和的眼睛亮了亮,拉着他在铺子中坐下?,对热气蒸腾中忙碌的老板说?,“来两碗汤饼,再加两个肉馍。”
老板听到许栀和的声音,热情地回了句:“好嘞,二位稍候。”
置身于浓郁的食物气味中,许栀和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托着下?巴看着陈允渡笑:“吃饱了才有力气买东西嘛。”
陈允渡见?她满眼欢喜,心?情也?不自觉愉悦了几分。
远处,传来了一阵唢呐声。
许栀和被声音吸引了,立刻站起来踮脚朝着远处望去。
正端着汤饼过来的老板见?状笑了笑,主?动介绍道:“姑娘没?在汴京城过过年吧?每年岁底,来自西域、吐蕃的番邦戏耍都会齐聚汴京,一直闹到元宵,可热闹了。”
他将汤饼放在了桌上,见?两位食客郎才女貌,挤了挤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