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支狮子?队中, 有?一个“未满龄”的“小狮子?”格外?扎眼,他一个人顶着小小的大红狮子?衣,灵活地转来转去, 旁边众人被“小狮子?”的举动?取悦到,发?出了一阵接一阵爽朗笑声。
许栀和?原先以为这是两?支狮子?队刚好从这边去朱雀门, 很?快, 她就发?现?了十二支狮子?队在绕着主城干道“巡演”。
用?这样的声势浩大,告诉众人“我们来了”。
有?小孩看?了几个就忍不住追着人出去,但很?快就被家里大人给紧紧拉住了, “舞狮象戏要到日暮才开场,现?在‘狮子?们’也要吃饭。”
小孩童言童语:“啊?他们不是晚上吃青白?菜吗?”
众人发?出了一阵善意的笑声。小孩也自知自己闹了笑话, 躲在自家长辈的身后,再也不肯出来。
等十二支舞狮队伍的锣鼓声远去, 围观的百姓方才转身回到各自家中, 口中仍在谈论着晚间的盛会。
毫无疑问, 重新恢复的第?一场舞狮,场面将会空前盛大。
方梨和?良吉也都凑了上前,前者倒是还好, 后者则双目放光,许栀和?看?了一眼,就猜到了他的心思。
“今日热闹,梅府说不定也会出来逛逛,你自去吧。”
前两?日梅尧臣特意派人过来和?陈允渡说,今年留在京中,暂不回去,等过了初三,再与梅鼎臣、梅佐一行回老家小住数日……然后梅鼎臣和?梅佐就该收拾收拾,起身赴往新的任地。
说这些话的时?候,许栀和?是在旁边听着的。梅佐将从西北调往东南,光是其中路途,就要走上一两?个月之久。最重要的是,他此行和?父亲梅鼎臣往相反的方向前行。
梅鼎臣留在了西北,梅佐则要一路南下。
许栀和?虽然没见过梅鼎臣,却从他们的交谈中想象出来了一个鬓发?斑白?的老者,他今年已过了花甲,放眼整个大宋朝堂,都算是高寿之人。
他继承了梅家的风骨,虽然身躯一日日衰败,却不愿意就此还乡养老,而是继续想着再为朝堂、百姓做些事情。
这个时?候,路遥车马慢,一封家书来返需要三四个月,梅夫人离去的时?候梅丰羽还小,但梅佐却是记得事情的,丁忧期满,他更加时?时?记挂着父亲。
他甚至想过这些年守候在父亲的身边,伺候他终老。
调令下来的时?候,梅佐沉默了一晚上,这和?他原先的想法?背道而驰。在他彷徨之际,还是梅鼎臣开解了他,“我活到六十,却还能为百姓略尽绵薄之力,已然心满意足。你我相隔千里,若有?一日我寿终,你也不会急着回来吊唁,等手上政事处理完,再迁我归乡吧。”
梅鼎臣口中的“归乡”,自然便是迁回梅家老宅。那里走出过一代又一代的梅家人,也埋葬着一代又一代的梅家人。他的父母也长眠于此,回到祖宅,他也算回到了儿时?的家中。
梅佐还欲开口说什么?,却被梅鼎臣打断:“你心疼你母亲,对两?个庶弟一直态度淡淡,但他们这些年,做的也算不错,有?些事情,你多照拂一二;至于丰羽,再有?一年便要弱冠……”
说及他最疼爱的小儿子?时?,他的语气带上了一抹遗憾,也不知道现?在的身体?还能不能撑得住。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他交代梅佐,“我前几年就在想丰羽的字,你过来看?看?……若是真有?一日,你身为长兄,长兄如父,便替我帮他束冠吧。”
梅佐看?着梅鼎臣从笔架上取下毛笔,在砚台中蘸了墨水,在纸上落下了两?个字
乐濯。
梅佐看?着父亲手腕轻转,然后轻声念:“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
梅鼎臣笑着颔首:“丰羽啊,此生只消顺遂无虞即可。”
说这句话的时?候,梅鼎臣身上带着浓郁的父爱,这和?严肃认真了一辈子?的他看?上去分?外?不协调……梅佐几乎是眷恋地看?着还算精神矍铄的父亲,然后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