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了一遍细节后,常庆妤先让人私下去准备,她?站起?身,身上水红色的衣裙衣袂飘飘,她?招呼道:“现在时候不?早,顺道在常府用一顿午饭吧。”

许栀和还从未在常府吃过饭。

丫鬟急忙看向?常庆妤,后者怔了怔,才想起?曾经一段不?算愉快的经历,连忙说:“我叫人准备在院子中。”

许栀和看着她?一脸的焦急,不?禁笑说:“庆妤不?必慌张,说起?来这么久没拜见过你母亲常大娘子,很不?应该。”

常庆妤说:“那……许姐姐和我一道去拜见一次母亲?夏日天热,母亲应当会?催着我们?回来用饭。”

许栀和在心中做好了心理建设,除夕时候的那点不?愉快被她?忘在脑后。常庆妤重视自己的母亲,她?也不?愿意?与常大娘子一直保持冷淡的态度。

今日,算是破冰之旅。

常庆妤见她?神色淡定,心中忍不?住雀跃起?来,许姐姐是很好的人,她?想要让母亲认识她?的好友。

她?虽然?在汴京城生活了这么久,但身边的好友却不?算多,许栀和算其中一个。她?也是见证了自己从及笄到一步步成长起?来的人。

许栀和问?:“那梁影和云阔?”

“她?们?看画正酣,”常庆妤说,“还是改日再去吧。”

人一多,难免交谈的时间就会?过长。常庆妤不?希望有什么事情喧宾夺主,抢占了午后的时光。

和梁影、陆云阔说过,两人一道去了常大娘子所?在的常家正院。

光是从常庆妤的院子走到正院,足足花了她?们?半盏茶的功夫。好在一路上绿树成荫,阳光斑驳而?不?浓烈。

常大娘子正坐在庭前的竹榻上看账本?,旁边又丫鬟摇着团扇纳凉,对面?的竹篾上,有丫鬟跪坐在案前,银刀起?落间,冰盏里堆起?雪浪似的鱼脍,她?伸手装点,薄荷叶缀作碧玉簪。

常大娘子最好这一口冰镇的鱼脍。

听到声响,常大娘子抬眸,看向?了站在门口的两道身影。

常大娘子的目光径直地掠过常庆妤,落在了许栀和的身上,语气带着温和的笑意?:“这么热的天气,冒着太阳过来的?这儿有新鲜的鱼脍,消暑解热。”

她?像是个寻常的父母,见儿女带了喜欢的朋友上门,热切的招呼着。

常庆妤对常大娘子的反应很满意?,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常大娘子的身边依偎着她?,嘟囔着撒娇说:“娘,你不?是一直说我不?肯带许姐姐来见你吗?现在来了,你没有什么表示?”

常大娘子伸手在她的脑门轻轻一弹。想了想,抬起?了自己的手腕,将腕上的一枚白?玉镯子褪了下来。

她?用花香熏过的帕子包裹住,招呼许栀和上前,“庆妤常常在家中提起?许姐姐,但她?藏得太好,直到今日才得叫我见你一面?。”她?的目光落在许栀和的身上,不?带一丝冒犯,“如今见了,才发?觉她?许姐姐生得如此标致……庆妤这孩子太过突然?,叫我也没有事先准备。这枚镯子权当见面?礼,还请许姑娘莫要推辞。”

帕子中包裹的玉镯,颜色纯澈透亮,晶莹温润。

一看便不?是凡品。

许栀和不?敢收受这么贵重的东西?,想要婉言推辞,忽然?听到了常大娘子说:“我只庆妤一个女儿,她?与你交好,我也当你为半个女儿,算得上你长辈长者赐,不?可辞。”

常庆妤也眨了眨眼睛,凑到许栀和的耳边咬耳朵道:“许姐姐你就收着吧。这样的玉镯子,母亲每年都会?去玉石坊订做。”

许栀和便应“是”,伸手接过了包着玉镯子的丝帕,“栀和多谢常大娘子。”

“不?客气。”常大娘子笑,“许姑娘若是不?介意?,我便称你为栀和吧?”

许栀和说:“自然?可以。”

在常大娘子的盛情邀请下,许栀和尝了一口鱼脍,从冰上取下来的鱼肉毫无腥膻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