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礼自知失态,站起来后身子?就僵硬了,半响后才?恢复了动作?,慢慢坐下,同时说:“没什么。”
他也想不出来自己是应该庆幸自己走得早,没让东家姐姐和秋儿掌柜看见自己孩子?气的一面,还?是遗憾自己走得太?快……要是知道东家姐姐今日也去了府衙,他们两个人同时和二舅舅说,说不定……说不定能问出来一些东西。
但也不一定,二舅舅一身戒律清规,哪里会告诉他们。
凉菜和绿豆水端上桌,许栀和直直冲着绿豆水而去,刚伸出筷子?,被?秋儿拦下,“先垫垫肚子?,再吃凉的。”
也不知道昨晚她睡着之后方梨与秋儿说了什么。两人提醒她不要贪凉的神态、动作?,简直一模一样。
许栀和眨了眨眼睛,没有反驳秋儿的话,反正她点的都是凉菜,吃起来清脆爽口。
吃了小半碗胡瓜,许栀和端起了绿豆水,她浅浅啜饮一口,然后伸手将自己散落的一缕发丝别到耳后,对明礼说:“你?今日不去书院?”
明礼正在将面前的两碗菜收尾,听到许栀和说话,立刻将自己嘴巴的菜快速咀嚼咽了下去,“今日不用去,昨日书院月试,今日教习要阅卷,明日再去书院。”
许栀和喝了两口绿豆水解渴后,端庄地拿起一枚汤匙,一下一下舀着碗中的绿豆。
绿豆昨日用水浸泡,煮了一个时辰,绿豆不约而同地绽开了豆花,吃起来有股沙质的感觉,冰凉粉糯。
许栀和捕捉到关键词,偏头看向他:“月试?”
“每月一试。”明礼一想到月试,脸上灿烂的笑容淡了淡,转而换上一张苦瓜脸,“这个月月试完,甲乙丙三班的书生都可以下场科举,可我还?要考三年、甚至更久。”
一想到这里,明礼只觉得眼前一片惨淡。
以父亲应天府明家的权势,或者母亲汴京魏家的权势,给他一个荫封官不算难事,但明魏两家家风极正,单看家中子?侄念书用功尤其是二舅舅摘得庆历元年的探花,便可见一般。
三舅舅虽然行事随性洒脱了一些,那也是正经的进士及第?。
许栀和看着他脸上的愁容惨淡,忽然想到了梅丰羽,她笑吟吟地说:“我有一位友人,性子?和你?相似,若是你?们遇见,应当很能聊得来。”
明礼歪了歪脑袋。
想起梅丰羽,自然不可避免地会想起和他一道会太?平州参加州试的陈允渡,许栀和将手中的汤匙放下,看着落入铺子?中的光线在方形窗棂的裁剪下投下一小片灿色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