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栀和正在剥葡萄的手微微一顿,然后诧异地看向旁边的秋儿和良吉。

秋儿一脸茫然,然后仔细比对着相貌,最后得出结论,两?兄弟看着像是一家的。

依稀中,许栀和忽然想起衙役那会儿说的话:当今应天府尹是汴京魏家的二郎魏清晏。魏清晏和魏清暄……原来明礼挂在嘴边的舅舅,竟然是这两?人。

魏清暄没有注意到这边的眉眼来往,而是用?一种你我心知肚明的语气说:“若是找不出合理正当的理由?,你二舅舅什么性格,不必我再说了吧……这样,你若是能取得你二舅舅的首肯,我便去帮你出头。”

明礼哭丧着一张脸,“就?是因为和二舅舅说不通,我才退而求其次来找你。”

要是能说服他,他还来找二舅舅做什么。

魏清暄将一颗葡萄在掌心捏碎,晶莹的果汁溅了几滴,他像是气笑了,但语气依旧轻柔:“什么叫作‘退而求其次’?”

明礼捂住自?己的嘴巴。

糟糕,嘴快了,将自?己的心里?想法暴露了。

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刚刚什么都没有说。

魏清暄看着旁边端端正正坐着不说话的三个人,忍住了自?己直接把?人驱赶走的心思,“说白了,没有合理正当的由?头,此事虽非不能为,但不可为也。”

许栀和看着恨不能将自?己埋到地底下的明礼,心中升起一抹同情?。

他们?和明礼是同伙,现?在却只?叫明礼一个人承担,实在不是伙伴所为。

刚刚明礼可是亲口说了,他们?是友人……自?当应该共同进退。

“书院食堂,难吃便是原罪,这样的理由?都不够充分吗?”许栀和嗓音沉静,她的手指紧紧握住自?己的衣裙,“还要怎样‘正当’的由?头?”

魏清暄怔了一瞬,目光从自?己冒着傻气的外甥身上移开,落在了他只?在初见时候微微好奇,然后又打?消了念头的许栀和身上。

许栀和深吸一口气,抬眸看向他,澄澈的目光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疑惑:“还请魏先生明说,什么才叫做合理,又什么才叫做正当?”

魏清暄沉默了一会儿。

按照现?在的规律,自?然是判监事重新换人,或者是有更位高权重的人看上了书院食堂小小的一亩三分地,这样才会产生变动。

又或者,食堂的管事有负面?的事情?,或者是和判监事的关系并非正当。

他口中酝酿着说辞,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整理出一套听起来可以更冠冕堂皇的说辞。

魏清暄笑了,他用?帕子将自?己手上沾着的葡萄汁水擦去,粘腻的果汁并非帕子可以擦去,他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池水边俯身掬了一捧水。

冰凉的水浸润过他的指尖,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刚许栀和正在问着他一些官场上应当心照不宣的事情?。

心照不宣的事情?,如?何能宣之于口,它本身就?是一种悖论。

他洗完手,神思也清醒了一些,他站起身,站在水榭的边缘回头看她:“那许娘子以为呢?”

“在其位谋其事,判监事既然用?自?己的权职之便为本家创造了机会,本家也应该把?握机会尽心尽力,正如?当官一样不可阳奉阴违。”许栀和说得很慢,像是一时兴起,一边在脑海中思考一边缓缓叙述,“可现?在本家占优而渎位,自?然应当有能者居之。”

魏清暄还是第一回听见这样的论调,将官员的荫蔽和官员本身的行事作风相牵扯。这样的论调莫说是他,即便是兄长,乃至理政二十六年的官家听了,也会觉得新颖和意外。

明礼一脸崇拜地看着许栀和。听了东家姐姐的话,他才终于明白了自?己一直混混沌沌地想要表述的东西是什么了。只?不过他概括能力不如?东家姐姐,讲不明白。

“继续说。”魏清暄道。

许栀和的心脏砰砰直跳。

她说第一句的时候只?是顺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