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在凹形的瓦片上汇聚成?一滴,一滴又变作一串,串成?了连接天空与人?间的珠帘。

地面没一会儿变得潮湿。水流顺着排水渠往下流淌,不必担心湿了屋里,秋儿站在门外看了看,街道上除了匆忙回家的路人?,鲜少能看见撑着油纸伞不慌不忙的听雨人?。

“今日下了雨,后面当没有客人?了。”

秋儿在应天府待了快要一年,对这样的情况早就?心中有数。比起今日的阴天落雨,春末夏初的雨水才更叫人?防不胜防,前?一秒尚且还是艳阳天高照,下一秒晴天霹雳,倾盆暴雨说下就?下。

好歹这会儿,还会给个事先预警。

秋儿从?铺子中找出几把油纸伞,让三?位厨娘和小槐先趁着雨不大撑伞回家,剩下的几人?继续留在铺子中,等待雨势变小一起回去。

许栀和不受雨声侵扰,甚至觉得雨水滴在青石板上的白噪音极为平静。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天色也从?原先的昏沉变得越发漆黑,街角亮起的灯火照亮了地面的水痕,水面上晃动着光。

晚间时候,风雨初平。许栀和与其他几人?抓紧时间,趁着时间算早一道回去。回去后歇了一会儿,平息的雨声和风声重新?交织在一起,拍打?着窗棂。

许栀和在风雨声的一夜好梦。

翌日一早,暴雨已经平息,沉寂了一夜的鸟雀重新?出来觅食,叽叽喳喳站在岁久出现裂纹和凹陷的青石砖的水洼边,啄洗着自己的羽毛。

许栀和深深呼吸了一口雨后湿润清爽的空气,和秋儿一道回到和乐小灶完成?未竟的画图大业。

她们是最早到的一批,街巷还处在昨夜风雨声的静谧中,整条巷子安安静静,除了偶尔掠过天边的飞燕。

趁着秋儿开门的功夫,许栀和目光落在枝头?两只灰色的麻雀身上。正看着两只鸟雀互相梳理着羽毛,远处忽然?响起一阵清脆、快速的脚步声。

是鞋履踩在水中,溅起一串串水花的独特声响。

正在互相梳理羽毛的鸟雀被声音惊到,一个不小心,将对方?的尾羽衔下来一根叼在嘴上,被梳理羽毛的鸟雀猛地回头?,用力地在怔愣着衔羽的鸟雀脑壳上叨了一下。

叨完后,灰雀展开了羽翅,飞向了碧蓝如洗的天空中。衔着羽毛的灰雀几乎在一瞬间,追上了前?一只的步伐。

等肉眼?再也看不见,许栀和才顺着脚步声响起的地方?看去。

明礼气喘吁吁地停在了许栀和的面前?,双手?撑在膝盖上平复着紊乱的呼吸,等到那一口卡在胸腔的气息终于平稳,他才对许栀和说:“东家姐姐,我?有话要跟你说。”

许栀和让他到店中坐下。

秋儿和瘦猴、小升她们还要去早市与三?位厨娘碰头?,招呼了一声就?离开了,只剩下翠雁留在铺中招呼两人?。翠雁见东家和明小郎君有话要说,于是自己在后厨找了白面和葱花,准备做三?碗热乎乎的面条当作早饭。

她在揉面期间,许栀和看着明礼红扑扑的脸蛋,主动关切询问?:“这几日你在家中还好吧?”

“不太好,”明礼说,“三?舅舅和母亲说我?不好好读书,母亲这几日严密地盯着我?,不准我?走动。”

许栀和颔首:“原来是这样。”

“这不是我?要说的重点。”明礼摇了摇头?,对许栀和说,“东家姐姐,这次,我?是实打?实地要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

他昨日听了三?舅舅的话,还以为自己幻听,像个跟屁虫一样追在他身后重新?问?了好几遍,才确认了消息无误。

他辗转反侧了一整夜没睡着,天边微亮,就?迫不及待地跑了过来。

到了辰时,他还要赶回书院。

不过现在时辰还早,吃完早饭再去时间也绰绰有余。明礼将自己放松地倚靠在椅子上,对她说:“三?舅舅告诉我?,二?舅舅前?日午时特意去了一趟应天府书院……”

应天府尹亲自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