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陈允渡回答,张弗庸揭开?了一坛酒,沉声说?:“刚刚栀和喊你?,第?十一声,你?才回头。”
许栀和看着面色沉静的张弗庸,又看了一眼陈允渡,小声辩解说?:“这?也不怪陈允渡……我前面几?声放不开?,声音很小,而且当时人那么多,各种嘈杂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听不清是很正常的……”
她说?的都是实话。这是没有办法否认的客观事实。
张弗庸听完,神色并没有发生?变化,看向陈允渡:“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陈允渡:“是我反应迟钝,该罚。”
张弗庸见他认错态度良好,绷着的脸色和缓了一些,他将酒坛中的酒水倒出一杯放在自己面前,浅浅啜饮一口。
还是这?原汁原味的米酒香醇。
他又给自己续上一杯,然后说?:“既然你?主动提及该罚,那……”
张弗庸说?到此处,忽然顿了顿,眼角眉梢都带上了一丝极为愉悦的笑?,看着有些不符合长辈应该有的姿态。他伸手招呼陈允渡,对他说?:“你?凑近些。”
许栀和被张弗庸的眼神制止,只能看着两人小声说?了什么,而后陈允渡神色如常说?:“我明白了,请小舅舅放心。”
张弗庸看着他脸上毫无一丝芥蒂和不满,心底由衷闪过一抹满意?,尤其在陈允渡已经取得太平州解元的情况下。
少年?玉质华章,还未弱冠,自身气质已然浑若天成。现在又中?了解元,前路一片光明灿烂……最难得的是,他初心不改。
张弗庸在听到解元是陈允渡的时候既高兴,又担忧,高兴栀和眼光好,陈允渡非池中?物,又担忧陈允渡也学那薄情寡义之人,一朝功名在身,忘却身边人。
许栀和是三姐姐唯一的骨血,她能够陷入开?怀,但张弗庸不能。
哪怕不要这?个前程无限的外甥女婿,张弗庸也绝不希望许栀和过受委屈的日子。
不过言辞只是上嘴皮碰下嘴唇,真假做不得数,张弗庸也没打算现在逼着他立誓,也不打算继续让眼前本该久别重逢和金榜题名之喜的两个小辈被他坏了心情,笑?着说?:“行了,吃饭吧。”
许栀和看见张弗庸动作?极快地擦了擦眼角,然后连饮了三杯酒。
见到此景,就算先前有什么不明白的,她也差不多猜出来了。
要是身旁的少年?已经变心,方才张弗庸的一系列举动,毫无疑问会惹恼他,在明确知道也许会得罪解元的情况,张弗庸依旧牢牢站在许栀和的身边审视着与她相伴之人但凡出现一丝变数,说?不定张弗庸就会直接带着她离开?。
那么张弗庸特意?从白鹿洞赶到府学,是不是也想?着给她撑腰呢?
张弗庸没说?,他大口吃着饭菜,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悦,偶尔眉梢稍动,像是在心中?酝酿着稍后见到了汤娘子如何与她说?。
许栀和眼眶有些发酸,伸手去碰他的酒坛。
张弗庸虽然像是在走神,但是反应极快,几?乎是在许栀和伸手的刹那立刻拦下她:“你?年?纪还小,喝什么酒?”
许栀和:“……我今年?十八岁啦。”
“哼”张弗庸正准备说?什么,脑海中?忽然想?起三姐姐在许栀和这?个年?纪,腹中?已经有了许栀和。
十八岁,确实不算一个小孩的年?纪。张弗庸迟疑地将自己的手从酒坛上面移开?,然后又坚定地摇了摇头。
“十八?就算你?二十八,在我眼底也是个小孩儿。”张弗庸毫不客气地说?完,说?完,又像是怕自己喝酒勾起桌上其他两人的兴致,随手将喝了几?口的酒坛递给旁边的良吉,“诺,你?们喝。”
良吉:“?”
说?着说?着,隔壁桌突然变成小孩那桌。
许栀和也只是一时情绪到了,本身对酒水并无它意?,见张弗庸一本正经说?着她还是小孩,也没有闹着要喝。
陈允渡站起身,盛了一碗汤放在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