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刚开始尝试的时候,也曾经历过一段心绪不宁的时候,那时候画作转交给常庆妤,她在家中做事的无数个偶尔微小的瞬间,会忍不住思考描金点染会受到汴京城百姓的喜欢吗?
尤其是梁影和?陆云阔曾经历过大起大落,眼下?到了?真刀实枪检验成果的时候,怕是第一日就会忍不住辗转反侧、夙夜难寐。
当然?,这时候的梁影和?陆云阔还不知道许栀和?放宽松的用意是什么,但不妨碍她们现在目光炯炯,对未来无尽期待。
许栀和?将她们的反应尽收眼底,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然?后看向常庆妤,“此事还需要庆妤多多费心。”
她微微俯身,姿态郑重。
常庆妤连忙摆手,“许姐姐言重了?,这件事对我也有好?处,即便姐姐不说,我也会上心。”
这件事就先这么定下?,许栀和?看了?一眼窗外的天?气,对几人道:“我还有事,先行?告辞。”
她需要抓紧时间在日落之前去一趟欧阳府。欧阳修对酿酒、品酒一事有着自?己的见解,若是能得到他?的指点,定会事半功倍。
冬日天?黑得快,说不准什么时候天?就黑了?。她得更快些。
常庆妤将她送到门口?。
眼瞅着飞檐上隐约可以细微落白,铜铃也被朔风摇晃,许栀和?将自?己身上的斗篷裹得更紧了?些,对常庆妤说:“回去吧。”
常庆妤应了?一声,站在书斋门口?等着常家的马车。
许栀和?与方?梨走在路上,顺着马行?街转道汴河大街,几乎是刚瞧见汴河,就看见天?际的暮云像是吸了?陈年墨汁的宣纸,沉沉地覆在汴京城头。
脚下?的青石板泛着铁锈般的冷光,州桥下?的汴河水凝成一条哑光的银链,驮炭驴车碾过御街时,碎冰在辙痕里发出细弱的咯吱声。
卖旋炙猪皮肉的胡商缩着脖子?往布招子?下?躲,见到许栀和?与方?梨两个姑娘,主动喊:“两位小娘子?!灵台郎推测差不多就在这几日,还有一场不小的风雪!眼瞅着就要落雪了?,还是快些回去吧!”
许栀和?也能感受到有冰凉的霰子?落在自?己的眼睫,听到胡商的声音,道谢:“多谢提点,我们这就回去!”
说不遗憾自?然?是假,明明再走一刻钟就能到欧阳府,但眼瞅着风雪倾盆,许栀和?不愿意带着方?梨冒着大雪封路的风险,只好?转头折返。
两人往回走了?一段路,身旁多的是快走回家的百姓,一时间攒动的人头和?零星的雪花交织在一处,场面无序混乱,而又十足烟火气。
走到潘楼街的时候,忽然?被人拦住了?去路。
眼前人穿着一身墨色衣衫,袖口?被绑带束起,看起来十分干净利落。如?果不开口?,倒像极了?寡言沉稳的得力干将,但一出声,便打碎本该严正肃然?的场景,“许娘子?!可算是叫我再次遇上你了?。”
许栀和?目光扫过眼前拦路的人,实在想不起来这是谁,“你是?”
来人十分震惊地抬头看着她。
“你不记得我了??”他?声线带着颤抖。
许栀和?语气带着一丝真挚的茫然?:“我该记得你吗?”
方?梨倒是觉得眼前人有些眼熟,仿佛在什么地方?曾经见过一面,但印象零碎、模糊,她没有贸然?出声。
眼前人还处在怀疑当中,他?像是受到了?什么不可承受的打击。不知道的,或许会误以为许栀和?曾经对他?做过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许栀和?依旧没想起来他?是谁,她抬头看了?一眼昏沉的天?色,冷静道:“记不记得先放在一边,现在天?色欲雪,我们还急着回去,烦请让路。”
她的嗓音温和?中带着一丝疏远,冷静且条理?清晰。
下?意识地,眼前人往旁边退了?几步。退完,才反应过来自?己做错事情……自?己明明是奉郎君的命令截住两人,怎么现在反倒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