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去求落旗息幡的运漕司,求他们出船通行,怕自己多年苦读付之一炬。
漕运不敢担责,上报给了知府。知府愁眉不展,一边是这恶劣难测的天气,一边是一批被困在金陵难以外出的学?子,他内心无比纠结无论允或者不允,都是大事。
要?是这批学?子没能按时参加科举,免不了要?被朝中谏官弹劾。路上出了事,估计消息刚传到?京城,他头顶这顶乌纱帽就要?掉下来了。
左右都是个死,知府在家闭门不出两日,最后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既然没办法?北上汴京询问京中的意思,那?不如去询问刚好在杭州的范参知,转移自己的责任。以后出了事情,也好有人背锅。
张弗庸说及被困在金陵不得出的那?几日,脸上满是气愤,“那?知府胆小怕事,还?将留供学?子读书的书院挪作私用?。金陵的花销不便宜,不少人都耗尽了身上的钱财。”
许栀和看了一眼?两袖空空的张弗庸,和汤昭云对视一眼?。
汤昭云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偏头在许栀和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这一趟张弗庸可算是做了一回大善人,路上遇见一个耗尽钱财的书生,就会心生不忍,掏出三两银子,一共给了七个人,身上银钱已所剩无几。
许栀和闻言,宽慰地?和汤昭云道?:“钱财都是小事,只要?人能顺利到?达即可。现在住的院子小,前些日子我订了客栈,等吃过饭,我带你们过去瞧瞧。”
汤昭云闻言,长舒了一口气,“如此?甚好,来的时候你舅舅还?在与我说,担心现在汴京城人多,订不到?客栈。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说完,她顿了顿,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这段时日囊中羞涩,等日后回了白?鹿洞书院,我再将订房的银钱还?你。”
许栀和:“小舅母,你要?是这么说,可就见外了。当初你和小舅舅为一句话连夜奔波,我都没有机会好生感谢,你这样?说,要?我怎么心安?”
“一码归一码,”汤昭云正色道?,“你是小辈,遇到?难事,长辈出头理?所应当。现在来到?汴京,你能事先?为我们考虑,有这份心就够了,至于银钱,不能短缺了你的。”
许栀和摇了摇她的胳膊,“小舅母,你就让我为你们做一回事吧。”
汤昭云还?想说些什么,但对上许栀和乖巧的目光,像是想起了什么,伸手?在她的鼻尖轻轻一刮,压低声音笑道?:“看来到?汴京之后,栀和赚了不少。”
许栀和谦虚:“也没有很多。”
她伸手?比了比,拇指和食指中间留了一道?小小的缝隙,她说:“大概这么多吧。”
汤昭云便没有再追问细节,她并不贪图外甥女赚的银钱,见许栀和现在整个人白?里透红、精神良好,眯起一双眼?睛温柔的笑:“好好好,便是为了栀和的这一份孝心。”
两人的小话告一段落。
安静之后,梅馥宁嗓音轻柔道?:“我们也是在金陵被困,但困的时间比张家舅舅要?久些,后来举子聚集得多了,才允了两艘船出行。”
张弗庸接话,“正是,知府不敢担责,让人去询问了范参知。梅姑娘应当也听过吧?”
梅馥宁道?:“范参知写信回来怒斥,说‘要?是叶清臣在此?,哪里会有这磨磨唧唧许多事’?”
“对对对,就是这一句。”张弗庸点了点头,“看来这句话流传甚广,连带着不是举子,也都听说过。”
梅馥宁笑了笑,“其实知府本无错,天气诡谲难测,他担忧学?子性命安危,是仁义之举。惜在他犹豫温吞,断不了事,且转责他人,世故圆滑,便是此?行举子皆顺遂,也不会承知府的情谊。”
这话正说到?了张弗庸的心坎里。他想夸赞一句梅馥宁眼?光老辣,一眼?就能看出症结所在,但一联想到?梅馥宁的出身,便立时什么都不奇怪了。
“轻则罚俸,重则贬谪。”张弗庸说出了知府未来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