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应了一声:“伸出手来。”

许栀和?乖巧地伸出手, 在老大夫把脉的期间, 她抬头看了一眼陈允渡的脸庞。

后者?微凉的掌心轻搭在自己的肩上?,微微垂下的鸦羽遮去大半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大夫瞧。

片刻后, 老大夫收回手,他?沉吟半响,执起手中?的狼毫在白纸上?落字。

许栀和?看着他?眨眼间写了小半页纸,心底有些惴惴不安。看大夫这沉重的神色,难不成自己并?非是有喜,而是旁的病症?

“大夫,”许栀和?咽了一口唾沫,紧张地看着老大夫,“我的病严重吗?”

“唔。”老大夫三指轻叩脉案,笔下速度丝毫没有放缓,一张写完,另起一张。期间抬头看了一眼许栀和?,见?她神色惶然?,板着脸道:“尚可。”

许栀和?:“?”

老大夫说:“你山根青隐,先天命门火衰,本元怯弱。子时胆经耗目劳神,致少阳生发之气受遏;辰时脾经旺而饮食敷衍,空釜添薪终难化精微,非长久之事。”

许栀和?没听懂他?说的内容,但不妨碍他?语气中?强烈的斥责意味传入自己耳中?,然?后囫囵分析出他?批评的点?。

晚上?不睡觉,白日不起床,身体虚弱,需要调养。

“除此之外,”老大夫见?她一脸低落,一改刚刚疾言厉色的模样,“滑脉如珠走盘,应指流利,乃任脉气血充盈之征,他?一切都好。”

陈允渡另一只藏在袖中?的手发出“噼啪”一声,是骨节相撞发出的声响。

许栀和?还来不及消化,就被声音吸引了过去。与她一样盯着陈允渡瞧的还有老大夫,他?捋着自己稀疏的几?根胡须道:“你也是的,娘子身怀有孕,也不在旁边多加照料,反任她昼夜颠倒。”

陈允渡:“是我失察。”

老大夫还想说什么,然?后后知后觉想起来腹中?的小孩才足月不久,怕是今日这对年轻的小夫妻才知道这个消息,于是讪讪闭嘴,转了话题。

他?是看着许栀和?说的:“虽然?你这段时间过得颠乱,但好在他?倒是乖巧顽强的很,并?没有什么事情。我刚刚开了方子,温养十日,调整作息,按时用朝食。就算不为?着孩子,对自个儿身子也没坏处。”

老大夫的语气很和?缓,带着长辈的关切。

许栀和?莫名眼眶泛酸,她默了一会儿,才问:“只用喝十日吗?我看……看其?他?人不都是从刚开始喝到生产吗?”

“情况不同,你身子骨好得很,现?在不用喝。”老大夫摆了摆手,“等?到后面月份大了,我再帮你开药。”

许栀和?点?了点?头,“多谢大夫。”

“这有什么可谢的。”老大夫和?善地看着她,“小童帮你抓药,我有些话要嘱咐你官人。”

陈允渡看向老大夫,正好,他?也有一些话想要问大夫。

他?低声对许栀和?道:“我很快回来。”

一夜过去,她心中?早就做好了准备,因为?听到陈允渡的话,她眨了眨眼睛,点?头:“好。”

老大夫带着陈允渡去了后室。

在单独面对陈允渡的时候,他?脸上?并?没有带着笑容。在医馆坐堂问诊数十年,他?不笑的时候脸上?自带一种沉稳、肃然?。这样的情绪感染到了陈允渡,让他?的目光变得更加专注。

陈允渡:“大夫要说什么?”

老大夫口中一番话说了数十年,见?陈允渡主动询问,也不藏着掖着,徐徐道:“娘子有孕十分辛苦,衣食住行方面,你身为?郎君,需要多加注意。现?在天气寒凉,她所用的被衿,衣裳、鞋履,都需要干爽,长晒,若是可以?,最好缝制艾绒软垫供她使用……”

他将衣食住行方方面面事无巨细地提及。说完后,他?喝了一口手边学徒刚刚呈上?来的茶水,润了润嗓子后,道:“你可听明白了?”

话是这么说,但老大夫